那天,她第一次被送去皇宫酒店。
穿着他送的新衣服,心情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她揪着衣摆,低着头:“这些,都是我们欠你的。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希望如墨,能不要活的那么痛苦。”
对她来说,什么靳家,什么产业,都不重要!
她的眼里只有靳如墨这么一个人,满心满眼里都是他!
从儿时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便就注定了,这是她的劫!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可涌进靳如墨脑子里的东西,却很多很多。
他似乎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将前半辈子都回忆了一个遍,仇恨的烟云早就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剩下的,除了悲戚,只有后悔。
他甚至不知道,敲开门,看见她,他要开口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他只是想看见她,就看一眼,就好!
“漫漫,是我。”声音从喉间吐出来时,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般,艰难,但说出来后,却又如释重负。
想到她的遍体鳞伤,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活的如此冷血!
好在,好在这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从今天以后,他会好好的守护她,将她当做亲妹妹一般的守护着。
他甚至想到,如果她得知这一切,该有多高兴?
只是,当他推开房门,又推开卫浴间的门时,一切都颠倒了。
卫浴间的地上满是水,浴缸里,是刺目嫣红的血水。靳漫漫靠在浴缸上,面色一片死灰般的苍白。
她的身上,还穿着第一次送她去皇宫酒店时,他买给她的那条裙子。
黑色的,即便是被血染了,也丝毫看不出。
至少,她可以死的很体面。
手腕上的伤口很深,送去医院时,医生连抢救都没有抢,只是摸了摸她的脉搏,便摇头:“太晚了……”
那一刻,靳如墨只觉得面前的房子和人都在转圈。
他愤怒的扯起医生的衣领,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医生的脸上。
最后,靳漫漫被推去太平间,而靳如墨被刑拘。
随后不久,他被手下保释。
而后,他处理好公司所有,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天后,城北监狱里。
还在狱中的靳铭收到了一封匿名来信。
信中是靳家公司的所有资料,监狱里的人告诉他,有人花了重金帮他减刑,他还有一年半,就能出去了。
可靳铭却握着那封信,埋头痛哭起来。
旁人皆以为他是高兴的,谁都不知,此时此刻,才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事后多年,靳铭已经年过花甲,他从报纸上看见了边境地区的地震灾害新闻,在记者拍摄的救灾照片中,模糊看见了靳如墨的影子。
只是当他派人去寻时,却仍毫无踪迹。
很多年过去,有人仍记得当初那个翩翩如玉少年,也有人已经忘记。
但无论他去了哪里,他曾经存在的痕迹始终存在。
……
边境小镇有个陵园很著名,据说,那里葬着的人,都是当年救灾有功的人。有将士,也有平民。
大多数人都有名字,在林立的墓碑中,只有一块格外不同,墓碑上,只刻着一个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