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大事不好了!”
下人慌慌张张,跑到海西伯夫人跟前。
海西伯夫人怒斥,“慌慌张张,像什么话。”
此刻,海西伯夫人正身处渭水河畔高台大厅一侧,为亲闺女寻觅佳婿。
和她一个想法的人不少。大家都聚集在大厅内,留意着隔壁动静。
隔壁的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正玩着这曲水流觞。
海西伯夫人已经看中了好几个少年郎,品貌出众,才学出众,更重要的是家世也很好。
当着这么多夫人太太的面,下人完全没有平日里训练有素的样子,反而慌乱不堪,实在是丢脸。
下人有些不安,不过还是急着说道:“启禀夫人,二少爷跌下山崖,生死不知。”
“你说什么?”
海西伯夫人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人在哪里?”
“在,在庄子后山。”
“怎么跑到庄子上去了?”
“二少爷说要吃野兔,于是吩咐下人驾车去了庄子。”
海西伯夫人急忙同众位夫人太太告辞,带着下人急匆匆赶往庄子。
侯府大夫人小魏氏,顺耳听了几句,她悄声问身边的婆子,“出事的人是不是顾玥的夫君?”
婆子答道:“海西伯府二少爷,正是顾玥的夫君。”
大夫人小魏氏说道:“既然事关隔壁府上三姑爷的安危,你赶紧派两个小厮过去看看,一有情况立即禀报。另外,派人通知隔壁府邸。”
婆子急忙领命,接着又迟疑地说道:“隔壁府邸的大太太和二太太今日都没来。”
大夫人小魏氏蹙眉,问道:“谁来了?”
“大少奶奶小张氏来了,几位姑娘也到了,还有几位少爷。另外许三奶奶,诏夫人也来了。”
许三奶奶就是顾珍,诏夫人自然就是顾玖。
大夫人小魏氏当即吩咐道:“通知小张氏。另外,通知一声诏夫人。对了,顾玥人在哪里?”
婆子说道:“听说跟着赵二郎一起去了庄子。”
大夫人小魏氏想了想,挥挥手,示意婆子照着她的吩咐做事。
顾玖正和小张氏,顾珍,顾玫几人一起野炊。
高台上的饮宴,她们就不去凑热闹。
那都是给未婚男女准备的机会。
韩大郎不放心顾玫,跑过来凑热闹。
顾班就指使韩大郎忙前忙后,做表现。结果把顾玫心疼坏了,吩咐小厮去给韩大郎解围。
众人大笑出声。
顾玫先是不好意思,接着理直气壮地说道:“他是孩子的爹爹,我自然得心疼他。”
“没说不让你心疼。”
顾玫捏捏顾玖的脸颊,“下次叫上公子诏,我倒是要看看,你会不会心疼。”
顾玖笑道:“他要是来了,估计你们没胆子使唤他做事。”
这话倒是没错。
顾珽哼哼两声,“我就敢指使他做事。”
哈哈……
众人大笑。
顾珽可是公子诏的大舅哥,倒是要看看顾珽使唤他,能不能使唤得动。
顾玖笑了笑,开玩笑道:“哥哥,说话别那么满。别到时候,反过来是公子指使你做事。”
顾珽哼了一声,“他没那本事。”
“顾珽,你怎么不去高台饮宴?”顾玫好奇地问道。
顾珽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群酸儒,我不去。除非比试刀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大家纷纷偷笑,也不拆穿顾珽。
顾珽不爱读书,高台上那帮人都在玩词令,那是顾珽的短板。与其在人前出丑,不如和姐妹们在一起。
“咦,杜嬷嬷怎么来了?”
顾玫有些奇怪。
杜嬷嬷是大夫人魏氏身边的得用嬷嬷,她过来,肯定是有事。
“奴婢参见诏夫人,各位姑奶奶。刚得到消息,海西伯府的赵姑爷从山崖上跌下来,生死不知。”
“啊?怎会如此?从哪里跌下来的?”顾珍捂着嘴,大叫一声。
杜嬷嬷说道:“听说是在庄子那边出的事情。海西伯府在附近有一座庄子。”
顾玖忙问道:“顾玥也在庄子吗?”
杜嬷嬷点头,“是的,三姑奶奶陪着赵姑爷一起去了庄子。”
顾玖说道:“赵二郎若是平安无事还好,若是有个万一……大嫂,我们走一趟海西伯府的庄子,你看如何?”
小张氏点头,“不知道就罢了。既然知道,的确该过去看看情况。”
顾玖又叫上顾珽,还有顾班。
有爷们陪在身边,底气更足。
顾珍也想跟着去看看。
顾玖拦住她,“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万一不小心被人冲撞了肚子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顾玫拉着顾珍,“珍妹妹,你就留在这里,我们作伴。”
顾珍只好留下。
顾玖他们坐上马车,急匆匆朝海西伯府的庄子赶去。
刚下马车,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骂声,哭声。
她和小张氏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赶紧进去。
庄子上的下人全都乱了,都没人拦住他们问询身份。
院子里,门板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顾玥趴在门板上,呜呜咽咽,哭得极为伤心。
“夫君?夫君,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海西伯夫人怒问:“到底怎么回事?二少爷跟着你们出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厮,庄头,庄丁,猎户,一溜的人,齐齐跪在地上。
小厮小声说道:“地面湿滑,二少爷没有踩稳,就,就跌了下去。”
海西伯夫人怒斥,“最近十来天都没下雨,何来的地面湿滑?”
小厮连连磕头,“小的没有说谎,地面的确湿滑。庄头可以作证。”
庄头忙说道:“山中露水重,而且二少爷跌下去的地方,附近就有一个水潭。地面难免湿滑。”
海西伯夫人脸色铁青,“这回二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夫人叫你们陪葬。”
一溜的下人,全都变了脸色,惶惶然。
海西伯夫人厉声问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启禀夫人,这里离京城有些距离。等大夫过来,奴婢担心二少爷的伤势恐怕……不如先将二少爷送回京城,时间上会更快。”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二少爷抬上马车,启程回京。”
下人们七手八脚,抬着门板,将赵二郎安顿在马车上。
赵二郎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看样子伤势很严重。能不能救回来,现在可说不准。
“夫君……”
顾玥跪在地上,一声凄厉的喊叫。
“闭嘴!口口声声说会尽心照顾二郎,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海西伯夫人抬起手,就要朝顾玥的脸上挥去。
“住手!”顾玖一声厉喝,“当着我们顾家人的面,夫人毫无顾忌的打三妹妹耳光,真当顾家无人吗?”
顾玥一脸茫然,一副十足十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似乎不懂反抗,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仿佛她的神魂,都随着赵二郎死去了。
海西伯夫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她瞪了眼顾玥,然而顾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始终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
海西伯夫人回头看着顾玖,“原来是诏夫人,幸会。”
顾玖似笑非笑地看着海西伯夫人,“夫人脾气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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