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问道:“雨花巷很有名吗?”
小二笑了起来,“公子是刚从外地来的吧?难怪不知道雨花巷。知道湖阳郡主和李家吗,就是李德妃的那个李家。
上个月,湖阳郡主对李家大打出手,砸了李家铺面,还将李大郎打个半残废,闹到御前打官司,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为了雨花巷。
现在京城无人不知雨花巷,一听说雨花巷要开盘,连我家掌柜口袋里没几个钱,也跑去凑热闹领了个号牌回来。”
周谨内心惊疑不定,“堂堂郡主打外戚,就为了一个雨花巷?”
“那是!湖阳郡主巾帼不让须眉,叫我说,那李家就该打。”
“王小二,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掌柜出面呵斥小二。
小二一脸心虚,赶紧跑了。
掌柜到周谨面前赔礼道歉,“公子千万别听小二胡说八道。李家和郡主娘娘都是贵人,哪是我们小民能议论的,是吧。”
周谨扬眉一笑,“刚才听小二说,掌柜领了号牌?几号?”
掌柜眉开眼笑,“就是凑个热闹。”
周谨笑道:“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开盘是指卖房子?”
“对对对,这好像是叫做预售,对,就是叫预售。先交钱买,过几个月他们才交房。我听看过样板房的人说,那房子真好。又靠着码头,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在那边做生意,生意肯定差不了。”
“掌柜能不能将号牌让给我,我出钱买。”
“这?可是登记的是我的名字。”
“没规定不能改名字吧。”
“那倒是没有。”
“我出二十两买掌柜手中的号牌,如何?”
掌柜呼吸一窒。别看他是掌柜,那也只是个打工的,一个月工钱也才一两五钱。
二十年抵得上他一年的收入。
掌柜二话没说,就将号牌让了出来,换了二十两。
拿着刻着贰拾号码牌,周谨离开了茶楼,直接前往雨花巷。
雨花巷被围了起来,听动静,里面正在紧急施工。
雨花巷后面的内城河,淤泥被清理干净,两岸种植了树木。还建了一个不大的码头,足够同时停靠二十来艘小货船。
码头很冷清,并无货物运来。
但是该有的装备,一样不少。
显然,这个四海商行敢出来招揽生意,不仅仅因为有靠山,还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只等开张营业。
白仲带着人从工地里面出来。
周谨迎了上去,“请问,哪里能看样板房?”
白仲上下打量周谨。
周谨嘴角含笑,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白仲说道:“十日后,雨花巷正式发售,届时会开放样板房。到时公子赶早。”
“请问,你们已经发出多少号码牌?”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白仲拱拱手,带着人离开。
他很忙。
雨花巷能不能赚钱,全看十天后的发售效果。
所以这十天很关键,要尽可能招揽更多的商户参与到这场盛事中。
周谨含笑目送白仲离开。
虽然白仲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是周谨依旧听出一丝不寻常。
有意思,雨花巷竟然是一名太监管事。
看来市井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市井传言,雨花巷是湖阳郡主的产业。还有一种说法,雨花巷是宁王府的产业。
没处在高层,是不可能知道,雨花巷真正的东家是宁王府的诏夫人。
一直以来,顾玖都躲在幕后,极少露面。
周谨虽然第一次来到京城,但是对京城上层人物并不陌生。
以他对湖阳郡主的印象,雨花巷各种开创性的商业模式,绝对不是湖阳郡主那个混吃等死的皇女能想出来的。
所以湖阳郡主绝对不是雨花巷真正的东家。
至于宁王,以他的了解,宁王有这能力,但是却没有这个精力。
区区一条街道,宁王犯不着大费心思。
所以,雨花巷真正的东家,一定是躲在湖阳郡主和宁王背后的人。
这个人,很可能来自宁王府。
具体是哪一位,有待验证。
周谨对这个躲在幕后的人,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期待和对方见面的那一天。
……
临近傍晚,五艘货船顺利达到雨花巷码头。
四海商行说到做到,没玩忽悠。
管事在茶楼见到周谨。
“启禀公子,这个四海商行能耐真不小,通关的时候,全程小的都没露面,全都是商行代办。半个时辰就忙完了,没有多花一文钱。”
周谨透过窗户,欣赏着京城的夜色,“看来这个四海商行要发了。”
次日,渭水河畔。
南来北往的商户,围着四海商行的办公点,将小小的办公点围得水泄不通。
四海商行一炮而红。
但是订单太多,有点忙不过来。
商户们一点都不在意,“晚几天没关系,只要你们能帮我们通关,多花点钱都值得。”
“对啊,多花点钱我也愿意,总比伺候那帮孙子强。”
不用直接和那群难缠的小鬼打交道,商户们情愿多耽误两天,多花点钱。
伙计站出来,“我们四海商行诚信经营,绝对不会多收大家一文钱。大家放心,你们的想法,小的我会如实禀报上面。说不定半年后老板肯掏钱扩建码头,你们的货物都能在一天之内运到京城。
还有,雨花巷的房子马上就要开卖了,你们想想,要是在雨花巷置办产业,货物出了码头,几步路就进入雨花巷,多方便。那地方可是风水宝地啊,买了雨花巷的房子,保证你们生意红火。要知道,那里可是由贵人罩着的,无人敢在雨花巷闹事。”
“是不是湖阳郡主和宁王罩着雨花巷?”
“哈哈……大家想买房子,就要抓紧了。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
“伙计,你们四海商行和雨花巷东家是一个人吗?”
“哈哈,大家尽管放心大胆的买房子。”
……
几千里外,北荣京城。
刘诏看着眼前白白嫩嫩,才十五六岁,数次接触却始终沉默不语的十三王子,笑了!
笑的像一只千年狐妖。
因为他终于在十三王子的眼中看见了深入骨髓的恨意。
“殿下节哀。关于殿下母亲还有亲姐姐的遭遇,我很遗憾。我没想到大王竟然狠心赐死殿下的母亲,还将殿下的亲姐姐如玉公主赐婚给花拉将军,结果却被花拉将军折辱而死。然而大王对如玉公主的死,竟然没有过问半句,实在是令人心寒。”
十三王子低着头,没有作声。
刘诏再接再厉,“大王老了,糊涂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行如此禽兽之事。只怕很快,殿下你的性命也将不保。”
十三王子攥紧了拳头。
刘诏压低声音,装似随意地问道:“殿下想要报仇吗?想要杀了那些害你落到如此境地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