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听了沈承璋的话,吓的面色都变了,忙哭道:“奴婢绝不敢在老爷面前错一个字。”随后她就将今儿她跟随沈沅去给沈潇送手笼,如何敲了半日的门都没有人过来开门,丫鬟在门内是如何的无礼咒骂,及至进了院之后,院子里如何的枯败没有人打理,沈潇如何的发着高热躺在床上,但屋子里竟然连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沈沅如何的担心沈潇,找人去请了大夫来给沈潇看视,又如何的照顾沈潇,直至她醒转过来的事都
细细的说了一遍。随后采薇又接着说道:“等六姑娘醒转过来的时候,姑娘问了六姑娘,才晓得那些个丫鬟因着这两年六姑娘的一应用度都减半了,月例银子也是时有时没有的,连带着她们的一应用度和月例银子也都是时有时没有,只说跟着六姑娘没有前途,便不肯听六姑娘的吩咐,背后还商议着还花银子找人离开六姑娘,另去投奔府里其他的主子,好赚些好体面呢。姑娘听了这话,心里实在是心疼六姑娘可怜,也很是恼了那些个丫鬟,就打发奴婢过来请示姨奶奶,该如何处置那些丫鬟。姨奶奶的意思是,叫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去将那些个丫鬟每人打二十板子,革了她们三个月的银米,让她们往后用心的办事也就是了。但我们姑娘的意思,一则六姑娘年纪小,且又是个脸软心和的人,便是暂且打了,罚了那些个丫鬟,只怕她们也不肯悔改的,往后她们不还是那个样子?只怕六姑娘还是支使不动她们的。而这二来,这样不忠心的下人留着何用?竟是都撵
出了内院,另挑了好的丫鬟再来给六姑娘使的好。老爷明鉴,这就是奴婢对姨奶奶说的全部的话了。老爷若不信,只细访了就知。”
沈承璋听了,面色便沉了下去。
他心中是信任薛姨娘的,所以让她掌管着内宅的这两年多他从没有过问过。但采薇说的若都是实情,岂不是说薛姨娘苛待了沈潇?虽然沈承璋对沈潇这个女儿是比较忽视,但便是沈潇再如何的不得宠,那也是他的女儿,沈家正正经经的姑娘,薛姨娘竟然敢在背后这样的苛待她?而且薛姨娘以往在他
面前从来都是那样温婉良善的一个人……沈承璋就想要再问采薇几句话,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事情。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出来一个字,就先听得沈澜在叫道:“你这个奴才竟然敢撒谎?!先前你明明不是这样
说的。”采薇便看向沈澜,问道:“奴婢来的时候二姑娘也是在的,二姑娘您细想想,除了这些个话,奴婢还同姨奶奶说了其他的话不成?若再多说了其他的任何话,青天在上,奴
婢立时就立个誓来。”
“采薇,”沈沅这时就低声的喝叫着,“谁准你这样同二姑娘顶嘴的?”
采薇听了,便垂下眼眸,低声的说着:“奴婢不敢。”
然后她便垂着头,再不说一句话了。沈沅这时又对着沈承璋轻声的说道:“总是我的错。姨娘刚有了身子,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又管着内宅里面大大小小的事,原就极劳累的,我即便有天大的事也不该来烦扰姨娘才是。只是我当时看着六妹那样昏迷着躺在床上,浑身滚烫,周边竟然连一个伏侍的丫鬟都没有,想要喝口热水也没有,我,我就心中实在是怜惜她。也实在是恼了那些个丫鬟,想要处置她们。可姨娘现在掌管着宅子里的一应大小事,女儿也不敢自作主张的处置那些丫鬟,所以这才让采薇过来请示姨娘。不曾想姨娘竟然晕了过去。
若果真是因着这事的缘故,女儿可真是万死都难辞其咎了。”
“你不必责怪自己,”沈承璋的声音温和,“你关心自己的妹妹何错之有?”
顿了顿,他又说道:“虽说现在是薛姨娘掌管着这宅子里的大小事,但你是嫡长女,往后像如何处置下人这样的事你自行拿主意就好,无须请示任何人的。”
沈沅恭顺的应了一声是。不过垂下头去的时候,她的唇角微微的往上翘了起来。沈澜见沈承璋非但没有责骂沈沅,反倒还给予了沈沅处理这宅中之事一定的权利,她只气的立时大声的就说道:“父亲,明明是她让她身边的奴婢来故意的气姨娘的,您怎
么,怎么还这样的袒护她?”
沈承璋看向她,面色沉了下去,语气也有些严厉:“什么她?那是你长姐,你该叫她长姐才是,如何这样的直接称呼她?”
沈澜听了,就紧咬着下唇,抬起眼,一双秀目中满含了泪水的看向沈承璋,颤着声音问道:“父亲,您,您这是在责骂女儿么?”
到底是自己从小珍爱着长大的女儿,沈承璋看了沈澜的这个样子,心中顿时就软了下来。他从椅中起身站了起来,亲自弯腰伸手扶了沈澜站起来,放柔了声音的说道:“我并没有责骂你的意思。但沅姐儿是你的长姐,你做妹妹的,怎么能对着长姐这样的称呼?
若教外人知道了,必然会说你没有教养的。总归于你的名声不好。”
沈澜只一直落泪,梨花带雨一般,柔弱的让人跟她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会惊吓着她一般。沈承璋见了,声音就越发的柔和了下来:“父亲也知道你这是太紧张你姨娘的缘故,所以才以为是你长姐的丫鬟说的那些话气晕了你姨娘。但刚刚我也听到了,那丫鬟并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想必总是因着你姨娘怀了孩子,又要操劳宅中的一应大小事,太劳累了的缘故才会晕倒的。你且先不要惊慌,还是等大夫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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