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尧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又过了两日,也不知李修尧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就见沈承璋平安无事的回了家。虽然官职不晓得到底是不是被革掉了,但这种时候,能够平安的回来就已经是足够庆幸的
了。
他一回来,一家人全都到门口去迎接。姚氏还特地的叫人准备了个火盆放在大门口,让沈承璋从火盆上跨过去,说是这样可以去掉晦气。一家子见了面,姚氏和周姨娘等人就都哭了起来。周姨娘身后的奶娘手中抱着她的儿子,才刚满半岁,原正睡的香甜,被众人的哭声吵醒了之后就也开始咿咿呀呀的哭了
起来。一边哭,一边还伸手蹬腿的踢着身上包着的大红包被。
沈承璋见了自己的这一家子,心中也感叹不已。
当初自己就不该猪油蒙了心,起了那样的贪念。自己进了牢狱倒也罢了,还要连累自己这一家子整日担惊受怕的。
沈沅没有哭,正同沈泓站在一起,姐弟两个面上看着都十分的平静淡然。
沈沅是因为她心中信得过李修尧。他既然说过会救沈承璋出来,那他就必定有法子。沈泓则是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内心已经渐渐的坚强了起来。
沈承璋看看自己的嫡长女,又看看自己的嫡长子,禁不住的就红了眼眶,哑声的说着:“我糊涂啊。我糊涂啊。”
他就不该被名利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做出那样的事来。而且,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自己确实是贪墨了,但今儿早上刑部的官员提审的时候,却说经查实,是有人故意的诬陷他,所以当场就将他无罪释放
出来。
可明明左侍郎贪墨的罪名是定了下来的,刑部的官员已经上报给了皇上,正等着皇上的裁定。
沈承璋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还是十分的不安。就怕待会儿还会有刑部的人来抓捕他回去。但他也不敢说出来。
家中的人已经为他担惊受怕了这些日子,他不想再说出这样的事来让他们更加的担心,所以面上还是强颜欢笑的同姚氏他们说话。
在刑部的大狱里待了这几日,身上的衣服早都已经脏了。姚氏忙忙的吩咐丫鬟去备洗澡水,又叫丫鬟去告诉厨房,让厨房里做一席丰盛的菜来。
她毕竟是正室,周姨娘和知书如何敢同他争?当下就眼睁睁的看着沈承璋还没有来得及同她们说一句话,就被姚氏拉着沈承璋去了上房沐浴更衣。随后的家宴就摆在上房的明间里。一家子全都到齐了。不过姚氏刚嫁过来没有多久,正是要给妾室立规矩的时候,所以周姨娘和知书都只能站在一旁伺候,桌旁坐着的也
就只有沈承璋,姚氏和沈沅他们姐妹,姐弟几个。
彼此又说了一些这些日子如何担惊受怕的话,随后又致喜庆之词。姚氏又不停的给沈承璋布菜。
以往倒还罢了,经过了这件事,姚氏总算是明白了夫妻一体这四个字。
不管再如何,总归沈承璋好好儿的,她才能好好儿的。若沈承璋出了什么事,她必定也要受牵连。所以还是盼着他好好儿的。
正吃着饭,忽然就见有个穿着沉香色比甲的丫鬟走了进来通报:“老爷,外面有个人要见您。他说他名叫李修尧。而且,而且他还带了许多人过来。”
沈承璋一听这话,手一抖,手里的筷子就没有拿稳,掉到了地上去。
李修尧是大都督,他这会儿带着许多人过来,必然是要抓捕他回去重新受审的。而且只怕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不然这满朝上下,谁敢指使大都督亲自过来抓人呢?
他的一张脸立时就血色全无,心中只惊吓的话都说不出来。
姚氏心中也害怕。不过到底比沈承璋要镇定些,就问那个丫鬟:“李大人带了多少人过来?他们手里有没有拿刀枪之类的?”
若只是带了人过来倒还罢了,待会儿看他说些什么再看到底是什么事。但若是那些人拿了刀枪之类的,就怕是来抄家的。那可真是……
其他的人面上看着也都极担忧的。只有沈沅,心中再平静不过。她心中在想着,想必李修尧是过来提亲的。不过父亲才刚到家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立时上门来了。他就急切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