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谢谢母亲。”
倒不知道蒋氏给她的是什么见面礼。她记得上辈子蒋氏给她的是一对翡翠簪子。不过翡翠的成色一般。
眼角余光就看到李修尧已经起身站了起来,又伸手过来要扶她站起来。
沈沅心中明白刚刚李修尧对蒋氏的那一跪都是为了她。他这样做,蒋氏自然就不好再给她立规矩,但也不好翻脸,说任何人不孝。
沈沅心中还是有些小触动的。李家的人员简单,李老太爷早些年就已经故去了。虽然生前也有几个姨娘,但等李老太爷一死,蒋氏就将那些姨娘都给打发到偏远地区的田庄上养老去了。有一个庶女,
及笄之后就被她给嫁到了外地去,基本都不回京城来的。李宝怡又进了宫,现在宅子里也就只有蒋氏和李修源,李宝瓶等人了。
给蒋氏行过了礼之后,就要同李修源等人相见了。
李修尧领着她去见李修源。李修源就自椅中起身站了起来。
沈沅记得李修源是喜欢竹的。平日他喜欢画竹,书房墙壁上挂的是画着竹子的画,书案上摆放的砚台,笔筒上面也都是翠竹的图案。
她还记得自己上辈子打听到李修源的这个喜好之后就特地的绣了一只青竹图案的香囊送给他。未出嫁的姑娘,送给年轻男子这样的一件东西,是什么心思已经很明白了。
当时她将那只香囊送出去之后就转身跑开了,不过依着李修源当时对她的厌恶程度,想必肯定是当时就将那只香囊给丢弃掉了。
想到这里,沈沅唇角弯了弯。上辈子她可真是够自作多情的。
李修源眼尖的看到沈沅的唇角弯了起来。
她在笑什么?好端端的又为什么要笑?是因为她觉得往后她是他的大嫂了,想见他就能见到的吗?
李修源觉得心里有些烦乱了起来。这个沈沅,怎么就是摆脱不了她呢?先前一直追着他,让他烦不胜烦。过后不知怎么,她好像忽然就开始疏远了他起来,他心中当时是松了一口气的。知道沈沅和王信瑞定了亲事之后,他心中还在想着,这
样最好,等她嫁为人妇了,自然就不会再对他纠缠不休了,往后他也再不会看到她了。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嫁给李修尧,他的大哥。知道李修尧那般迫切的要娶的人是沈沅之后,李修源心中是极其震惊的。而现在,他看着沈沅,桃红缕金梅花的对襟袄子,火红的细绫裙,面上脂粉薄施,明艳的不可方
物。李修尧心中就有些不屑的想着,大哥到底还是肤浅,娶妻也只会看相貌。殊不知这个沈沅只是外表光鲜罢了,其实内里是个娇蛮无学问的人。一只好看的花瓶罢了,等时
日长了,定然会觉得很无趣的。
而且他还知道沈沅心中喜欢的人是他,若是往后教李修尧知道这事的话……
想着李修尧冷漠的性子,李修源的心中不由的就轻颤了一下。也就越发的对沈沅不满了起来。
不过面上还是要对沈沅行礼,说着:“见过大嫂。”
虽然前尘往事沈沅都已经放下了,但现在亲耳听到前世的丈夫叫自己为大嫂,沈沅还是觉得心中有些怪异。
她屈膝还了礼,只点头微笑了下,然后从青荷的手中接过一只锦匣递给了李修源。
她做大嫂的,初次见面,总要给小叔子点见面礼。
锦匣里面是一方雕刻着松鹤灵芝的澄泥砚,是早先两日采薇打点要给李家人的见面礼时挑选的。拿来问沈沅的意见时,沈沅很随意的点了点头。
她现在是一点都不在乎送给李修源的东西会不会讨他的欢心了,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李修尧这时又握了她的手,朝着李宝瓶的方向微抬了抬下巴,甚为简洁的说着:“四妹。”
他知道上次沈沅在她母亲陪嫁的绸缎铺子里面已经见过了李宝瓶了,而且两个人还闹的有些不愉快,所以自然沈沅是知道李宝瓶的。这样倒不用他过多的引见了。
其实打从沈沅进屋之后,李宝瓶的目光就一直在看着沈沅,暗中只恨的直咬牙。
这个对她不客气的女人,竟然嫁给了李修尧,做了她的大嫂。
她是不想对着沈沅行礼的,可站在沈沅身边的李修尧目光实在是太冷冽犀利了,刀子一样的落在她脸上,她想要视而不见都不行。
于是李宝瓶只得不情不愿的对着沈沅屈膝行了礼,叫着:“大嫂。”
沈沅看着她面上不甘的神情,知道她现在心中肯定是憋着气的。
她很了解她的这个小姑子,脾气暴躁。就是属炮仗的,稍微一点就要炸的。
越是这样的人,越心平气和的对她,她就会越生气。
于是沈沅就对着李宝瓶点头微笑,又从青荷的手里接过给她备的礼递了过去,和声和气的笑着说道:“这是大嫂给你的见面礼,四妹可不要嫌弃才是。”
里面放的是一对赤金镶玛瑙的珠花。
李宝瓶伸手接过了盒子,回手就交给了站在她身后的丫鬟碧玉,连道谢的话都一个字没有说。
沈沅笑了笑,也不以为意。
李修源这时注意到了李修尧在握着沈沅的手,他心中就有些瞧不上。大庭广众之下,夫妻二人怎么可以这样的亲密?让旁人看到了,心中会如何想?
他就不屑的别过头,目光看着墙角高几上放的一盆茶花盆景。
沈沅这时目光也在看明间里面,不过没有看到谢蓁蓁的身影。论理来说,今儿是她嫁过来的第一天,她过来认亲,谢蓁蓁作为弟妹肯定是要在的,但怎么现在……但沈沅也没有开口要问的意思。她已经想好了,虽然往后会同在一所宅院里过日子,但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罢。她自安安静静的过她的日子,至于旁的人和事,她是一点
儿都不想要去掺和的。正这样想着,就听到蒋氏在不高兴的同玉簪说话:“去西梢间里看一看二夫人,怎么那么点核桃和松子还没有剥完?一屋子的人都在等她一个人过来,成个什么样子?真是
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快去叫她过来。”
这话指桑骂槐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李修尧面上的神情当即就冷了下来。
玉簪忙应了一声,到旁边的西梢间去叫谢蓁蓁过来。孙妈妈这时见李修尧面上的神情很不好,就忙打圆场,开口笑道:“昨儿大公子和大夫人成亲,太太高兴的一宿都没有睡。今儿一早更是天不亮就催着奴婢服侍她起床,打水来给她梳洗。奴婢当时还劝呢,说现在天还早,您再多睡一会儿。可太太说,今儿大公子和大夫人必定会早早的过来给她敬茶,她要早点儿起来。然后太太就一直坐在
这里等着大公子和大夫人过来。”
沈沅看了孙妈妈一眼。
她穿了一件酱紫色的缎面比甲,看着料子应该是杭绸的。头上簪了一支金顶菊花的簪子,左手腕上还戴了一只碧玉镯子,打扮的比一般的仆妇要体面多了。沈沅知道孙妈妈是蒋氏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李府一处田庄上的管事,还生了一个儿子。可不幸后来她丈夫和儿子都相继的得病死了,孙妈妈就重又回来服侍蒋氏了。
是蒋氏的心腹,若真说起来,倒是比蒋氏要聪明,会做人。
她说的这番话,就是有意想在李修尧跟前为蒋氏开脱的意思。但也不会得罪蒋氏,真是两面都讨好到了。
不过李修尧可不领她的情。他的声音很冷淡:“不敢让母亲久候我夫妻二人。静园离着母亲这里远,过来很有一段路,既如此,往后就不必让沅沅每日过来给母亲请安,以免要母亲每日都早起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