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这一忙便忙到了晚上,林淡头顶星光,自由自在地走在官道上,心中只觉阔朗。该她的,她要拿回来,欠别人的,她也会还回去,活着便要活得坦荡。
俊伟男子默默跟随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目光复杂无比。
三道菜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林淡不得已,只好在小镇多待几天,每天都去王大娘的店里帮忙。林小弟煮好热茶便坐在路边吆喝,果然引来许多商队和路人。他们原本打算喝了免费茶水就拍屁股走人,却被厨房里传来的浓香勾住,于是要了几碗豆花尝鲜,这一尝可不得了,竟停不下来了,喝一碗不算什么,有那胃口大的连喝四五碗还意犹未尽,南客北客就没有不喜欢的。
王大娘这间小店从门可罗雀到客似云来,也不过三天而已。三天后,林淡离开了,王大娘自己钻研了一些新口味拿出来卖,反响也很不错。久而久之,破败草棚变成了坚固土屋,又过几年改建成一排木头房子,最后竟发展成一座专卖豆花的饭馆,可谓远近驰名。而王大娘那位儿媳妇被挤兑得没生意可做,觍着脸回来磕头认错,却被赶出去,变成十里八乡的笑话。
这些后事,林淡尚且不知,她把母亲带回京城,安置在早已买好的小院里,来不及停歇便去了西城区查看铺面。回京开店这件事她已经筹划了两年,可说是“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京城素有“东富西贵,北贫南贱”的说法。西城区住的多是权贵;东城区住的多是富豪;北区穷人聚居;南区均是外来流民,靠苦力为生,故而低贱。
林宝田擅长做鲁菜,林淡这些年便对鲁菜多有钻研,回来开店自然还想继续做鲁菜。而在厨师界有这样一种说法——鲁菜是官菜,粤菜是商菜,川菜是民菜,淮扬菜是文人菜。既要做官菜,自然得在西城区开店,这样才有客源。
林淡早就派了几个仆从回京寻找铺面,三两个月地等下来,果然等到西城区的青云巷有一间杂货铺开不下去,准备转让,而这间杂货铺对面便是严家菜馆。
按理来说,林淡既已安全抵达京城,那俊伟男子就该走人了,但他偏偏不走,也不说理由,只默默跟随在林淡身后,像一名守护者。感知到他没有恶意,林淡也不去管他,径直与杂货铺的老板商谈价格。
俊伟男子站在门口等待,目光转向对面的严家菜馆,表情有些微妙。
“您想开一间酒楼,做的也是鲁菜?”杂货铺老板眼珠子转了转,改口道,“林掌柜,不是我有意为难您,实在是我家中生了变故,需要一大笔银两。您给的价钱虽然合适,却也不算高,而这些天已接连有好几拨人找上门来,给的价钱都比你合算。价高者得,这是做生意的规矩,您不会不理解吧?”
林淡拧眉道,“掌柜,您想要什么价格不如报来与我听听,我看看合不合适,合适我就拿下,不合适就算了。”
杂货铺老板报了一个价格,完全不是现在的林淡能承担的。她心中略一合计,果断道:“掌柜,您等我一天,明日我就把银子带过来,您准备好过户的文书。”
谈妥之后,她让仆从回去拿货,自己则在青云巷里溜达几圈,看看情况。
“三百六十两银子,这个价格足够买下两间那样的铺面,你亏了。”俊伟男子亦步亦趋跟随在她身后,嗓音发沉。
“你不懂,我就要那间铺面。”林淡语气坚定地摆手。
俊伟男子回过头,看看生意兴隆、客似云来的严家菜馆,再看看对面的杂货铺子,不由心下暗叹:林淡这是准备与严家菜馆打擂台吧?
林淡指指肘子和五花肉,轻笑道:“看见没有,这肘子和五花肉皆被我油炸过,外层起了焦皮,护住了内层的嫩肉,这才没被卤汁熬烂。但那猪皮却是新鲜的,未曾炸过,几个时辰下来早已化成浓稠的胶质,与卤汁融在一起了。好的卤汁既要香浓,又要粘稠,这粘稠感从何而来?靠得就是丰富的油脂和胶质。不使猪皮熬化,我怎么把新卤做出老卤的味?若是你喜欢,我下回把猪皮炸一炸再往锅里扔,卤好了放凉,等着你来取。”
林淡张口闭口全是美食经,而且随随便便一句话也暗藏着别人学一辈子也学不来的秘技,叫汤九听得入了神。他吞下一口唾液,强调道:“那你记得多卤一点猪皮,我下回来拿。你这里若是出了什么麻烦,就去兵部衙门找我,我在那里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