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身体不舒服的消息,不由自主地有些牵挂,想要打电话询问一番,可手摸上手机,又慢慢缩了回来。
或许,她并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
这样的想法,沉甸甸的压在胸口。他无奈地苦笑一声,之前那样选择拒绝的时候,不是有过这种考虑了吗?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将关系切得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之后就交给时间去解决,心灵的创伤无论再深,终会愈合的,总比让她守着一份永远不能得到回应的感情,傻傻的耽误了青chun要好。
他如此在内心深处说服着自己,可是,当这种种很符合逻辑与正确处事观的理由,一点点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时,他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心安理得!
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无法理解……思维陷入死循环……卡壳了!
许多疑惑在大脑里冒出来,充塞得越来越多,许多回忆也凌乱地窜了上来,与繁杂的念头纵横交错,最终,忽然定格在一处画面上。
那是几个月前,刚刚进入剧组的时候。
狭小简陋的旅馆房间,漆sè斑驳的墙壁,角落有yin暗的水渍侵蚀痕迹,简单的硬板床上,她坐在窗前,阳光从身后投shè而来,使她整个人都像是披了一层光的外衣。
那是他第一次专注地看着她,第一次触摸到她安静与忧郁之外的另一面,第一次,心脏怦然而动!
餐桌旁,他默默放下汤匙,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无言的沉默中,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有了一丝失落……
……
天亮了!
没有拉上的帘幕外,阳光穿透落地窗的玻璃,大面积地铺展过来,将窗后的床整个笼罩进去,躺在床上的她,也于睁开眼睛的刹那,被光辉淹没。
在那包围全身的灼热当中,经纪人姐姐来叫她起床,说要赶行程的时候,她说不想去。
经纪人姐姐愕然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
她说身体不舒服,然后经纪人姐姐明白了什么,怜悯地看着她,叹息着去了。
她一个人静静躺在房间里,听着钟表滴答滴答行走的声音,看着洁白被单反shè了阳光,映得天花板一片明亮,脑袋里既空白也凌乱。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或许是从第一眼见面开始,或许是自己被抓的那天,也或许,是在澳洲那一个个ri子里。
遇到他之前的她,总是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想着或深奥或浅显的问题,那样的生活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也没什么烦恼,但却有些冷清和孤单。
那时她时常会想,人们存在这世上,到底有着怎样具体的意义呢?
没有答案,她没办法理解他们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目标,莽莽撞撞地走上命运的道路,有时偏离,有时又被矫正,不由自主。
直到遇到他!
回忆里最多的,是每次自己跟在他身后的时候,那堵宽阔的背影,高大厚重得几乎能支撑起眼前的天地。
第一次在生命里发现了意义,第一次有些明白,为什么人们明明看不到希望,还是一遍又一遍努力追求。也是第一次在闭上眼时,不会感觉到身处于无边的黑暗和寂静,不会感觉自己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那时,他留在她脑海里的身影,会将所有的黑暗撕扯得支离破碎,会牢牢地抓住她,抽去她与这个世界之间隔离的真空。
腮边有点冰凉,她抬手擦拭一下,指尖有湿润的感觉扩散开。
又哭了!
她坐起身,擦去眼泪。阳光的海洋在这片地方灼烧,皮肤很温暖,心却很冷,脑海里那个会拉住她,会保护她的身影,在昨天夜里就消失了。
床边的梳妆台上,巨大的镜子将她坐起的身影映在里面,她转头看去,身周笼罩的是一片洁白。
忽然想起那次自己被抓,然后被他救出来的早晨,简陋的小旅馆,墙壁斑驳,那天也像今天的阳光灿烂,她也像今天这样,坐在床上,太阳从窗外照进来,将她淹没在无穷的光明之中。
不同的是,那时她从身到心,充斥着满满的暖意,因为那时他站在她床前,而这时……却没有!
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回到只对他刚刚升起好感,还没让她自己、也没让他察觉的时候。
两人只是朋友关系,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站在他身边,不需要想那么多,任他的身影塞满眼眸,将心填的充实。
昨天,自己问他“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真希望他能答应下来,那样,自己就可以用这个身份,赖在他怀里,对他说:
我失恋了,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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