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有些惊讶,“你,你不继续上学了吗?”
“跟上学并不冲突。”薄司瑶点头,“援藏医疗这一块,日后会由我负责。我提交的策划案,理事会已经原则上通过,但是细节问题还有架构的事情需要再进行商讨,没那么快。你带来的孩子们,资料我都看过了。其中四位能走《和基金》的援藏医疗项目,另外四位不能。”
“为什么?”景修问。
薄司瑶沉默一下,说道:“因为所有的援助、救助项目,都是要对被救助者进行评估的。慈善资金的使用,是要对捐赠者负责,要公示给捐赠者的。通常来说,这些资金往往会用在更加危险、更加危急的病人身上。比如先天性心脏病的儿童,比如白血病儿童等等,因为在这些病症上,患者的花费多,家庭承受不来很正常,以及这些病症是会危急到孩子生命的,会优先通过。”
景修抿唇。
薄司瑶看着他说道:“你提交的孩子资料我都看了,例如其中一个孩子叫白玛,她的问题是唇腭裂,需要进行修补,因为她已经过了最佳手术年龄,一次的修补手术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还需要进行下一次的修补手术,这算是在整形的范围内了。”
“当然,我们都知道外表对于一个人来说很重要,会提升她的自信,会带给她更好的生活质量。可是……可是如果资金有限的话,捐助者会更愿意救治某些生命垂危的儿童。还有一点是因为,现在是项目建设初期,任何病例都可能会成为日后发放救援资金的标准示例。”
“假设一下,我们项目走上正轨之后,每年接收到的善款为500万的话,可是同期申请资金救助的孩子却很多,那注定有些能申请上有些申请不上。在这个时候,一定会从最危重最贫困的病人开始往下编号……像白玛这样不会危及生命的案例,就会被搁置,被退回申请。”
“如果现在通过了白玛的申请,那么日后其他跟白玛一样的孩子就会问,为什么不能通过我们的?不公平。前期通过的每一个案例,都会记录在册公示出来,都会成为后续的标准案例。”
“我不希望有一天,某个重症小朋友在申请不到资金的时候,说‘为什么那个大姐姐就能得到帮助,而我却不能?’我也不希望有一天,捐赠者质问我们,‘为什么不把资金用在最危险最困难的儿童身上?’”
“真到了那一天,最终承受苛责的,除了基金会之外,还有白玛自己。”
景修看着薄司瑶,目光相当复杂:“我知道。”
在慈善基金的申请上就是这样,重症患者更容易申请到资金,慢性病或者是整形的需求,则很难申请到资金,不是基金会不愿意给,而是没法向捐赠者交代。
因为任何的救助,都是更倾向于最迫切最危重的患者的。而白玛,显然不属于最迫切最危重的患者。
景修都明白。
他看着薄司瑶,有些说不出的感慨。这个跟在他身后缠着他十几年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她当初是为了追他而去的藏区,可是如今,她竟然已经要成为援藏医疗的负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