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号已进入了海湾。
汉密尔顿船长感到一阵轻松。在整个航行过程中,他一直担心锅炉或别的什么机器会出现故障——易水实在太疯狂了,为了尽快赶到天津,竟然要求他在接近一千四百海里的航程中始终保持最大航。对于过去一直没有得到良好保养的“eureka”号来说,这简直就是灾难。
值得庆幸的是,她顽强的挺过来了,所有部件运转良好,没有出现任何故障或异常。但即使如此,对船只状况不太放心的汉密尔顿还是命令轮机长在靠岸以后带领水手对动力系统进行一次彻底检查,尽管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并且迫切希望可以上岸放松。
他很清楚,“eureka”号很快还要再经受一次同样的、甚至还可能更艰难的考验。谁也不能保证,在返回圣迭戈时极北航线的气象条件还会像前往亚洲时那样良好。很可能,她将不得不与狂风巨浪搏斗。
只有上帝才知道最后会变成怎么样。
但愿上帝保佑。船长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船长,海关的缉私船。”突然,他身边的大副叫了起来。
汉密尔顿顺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津海关的那艘老掉牙的、用拖网渔船改装的“普渡”号缉私巡逻船正慢慢向“eureka”号靠过来。他点了点头,转身吩咐到:“停止前进。立刻通知易先生。”
在甲板下面,从一个船舱走到另一个船舱,易水异常平静的向他遇到的每一个水手表达自己对他们的辛勤工作的感谢。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水手向他冲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到:“易先生,海关的巡逻船正在靠近我们。”
“告诉汉密尔顿船长,按照在东京时的方法处理。并通知哈特曼和王振,让他们做好下船的准备。”
在舰桥上,汉密尔顿船长看着缉私船靠上“eureka”号,接着,在一个头目的带领下,一些海关水兵开始顺着绳梯爬上甲板。于是他走下去,站到他们面前。
“你就是船长?这艘船的目的地是哪里?船上装载的是什么货物?”翻译准确无误的翻译了头目的提问,汉密尔顿回答到:“是运往马尼拉的雨伞。不过船上有乘客准备在天津下船,并且我也准备在天津补充一些燃料和淡水,同时对锅炉进行例行的检修。你知道,我的船刚刚穿越了太平洋……”
“雨伞?”显然,头目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把雨伞从太平洋的另一边运送到南洋出售,不过这也不是他需要关心的问题。“有文件吗?”
“在驾驶室里。能跟我一起去拿吗?”汉密尔顿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听完翻译的转述并犹豫了一会儿,头目同意了。“可以。”
他们和翻译一起回到驾驶室。汉密尔顿从他的座位上拿起一份精心伪造的文件,在将它递给头目的时候顺便还向他的口袋里放进一把墨西哥银元。头目心领神会,微笑着,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会儿其实他根本看不懂的文件,然后将它放到一旁。
“能打开货舱让我们看看吗?”他很抱歉的抱了一下拳,“没办法,例行公事,一会儿就行了。”
“当然,我可以理解。”船长点点头,顺便也悄悄的递了一些银元给翻译。于是翻译也微笑起来。两个人愉快的离开驾驶室,带着水兵走马观花的在货舱里看了一会儿,接着就回到缉私船上。
等“普渡”号离开以后,“eureka”重新启动,向着天津港驶去。半个小时以后,她顺利的靠上了码头。
天津的气氛与东京完全不同——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点过分,完全没有战争爆前的那种紧张。事实上,即使在天津,绝大多数中国人也不了解朝鲜与日本的状况,更没有意识到战争已迫在眉睫。
这让易水感到更加不舒服,甚至会感到强烈的憎恨——对清政府的憎恨、对浑浑噩噩的国民的憎恨。当然,有些时候他也对秦朗充满怨恨。他不应该将战争的结局告诉他。这不但没有让他摆脱对不利局势的焦虑,反而让他的焦虑加剧了,同时还多了一种因为明知道结果却无法改变而带来的强烈痛苦。
然而,在另一些时候,他也很羡慕秦朗,他竟然可以完全用局外人的冷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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