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喊刹车好像不大好,我要不要在这陶器店里为中国陶瓷事业奋斗终生呢?孔子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这话很慷慨激昂,但是我不是“士”,也不想实现“仁”,我只是上帝在操作过程中出现的一个小错误,我想认真地试一试,但并不想“死而后已”。
寒洲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决定还是认真的试一试,做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反正胜利指标是她自己定的,做不成青花瓷、釉里红也没有人知道,至于粉彩、斗彩也是如此。
在三闾巷的豆腐店里吃了一份煎饼套餐,想了想,觉得万里长征还得迈开第一步,就像这豆腐店,一个主意冒出来,一片生意兴起来。
她的第一步是找药店。
在寒洲意识里,中国人是靠天吃饭解决得最好的族群。你看非洲人,多好的自然条件(沙漠地区除外),直到现在,有的人得了一份煎蛋就高兴得跳一早上的舞,快乐指数很高,但他们只顾着快乐地跳舞,几千年了,生活变化也不大。中国人不一样,一样一样的尝试,前仆后继,不知死了多少人,中医药事业发展起来了,就是这么大胆、就是这么顽强。想起以前女儿讲的一个小段子:李时珍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答案是,此药有毒!
所以要找到适合的陶瓷颜料,寒洲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奔中药店。矿物入药是中国人的首创,那里一定不会让她空手而归。
找了一家店,她找到了赭石,又找了一家店,她找到了朱砂和雄黄。
很累,也很有成就感。她相信,再这么找下去,她会找到更多。如果能找到更多,她就想办法把它们这些原生的矿物制成膏状,然后在洁白的器物上描绘丹青。
这美好的相像让她激动得心潮澎湃,心中想起一句话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她热泪还没盈眶的时候,她想到了科研经费不足的问题。她从胡家搬出来,并没有说股份怎么办,但她曾经和胡七说过,如果她对做豆腐没兴趣了,她会离开,事实上她早就没兴趣了,如今人也离开了,如果她非要从豆腐店的利润里继续拿钱,好像也说得过去。但是呢,女子一言也是驷马难追,总不能自己先把自己看扁了。
相对的,李斯就做得不对了,她一堂堂知识分子给相府打工,怎么能糊里糊涂地就用人呢?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
转着这个心思,寒洲回到了相府。路上,她买了一群可爱的小鸡。她要让相府鸡犬不宁,主动意识到她这个抄书的女子生活艰难。
当然,她寂寞的生活也需要增添些生趣。
李斯的书房里,老邓正在给老爷做汇报。
“老爷,小寒姑娘她今天去了三闾巷的陶器店,在那儿一直呆到晌午,然后她到旁边的胡记豆腐店里吃了煎饼和豆浆,再然后就转了几家药店,问过了药工,她买了朱砂和雄黄,还有——,还有赭石。在回来的路上,她买了一群小鸡。”
李斯听了沉默不语。从他觉得小寒是个异类那天起,他就让老邓派人跟着她。自从胡家让人给小寒送来一套桌椅,他对胡家的感觉就变了,觉得他们很有人情。相反的,人家对她那么好,小寒还要搬出来,这就显得不近人情。他把小寒要过来,一来确实有文字的工作要人帮忙,二来,确实想让她脱离那个商人之家,毕竟对于一个出身不错的读书人,家里没有几本书,日子想来是无聊的。而且当时他认定是那胡七干扰了小寒的生活,迫使她不得不离开以保护自己。但现在看来,胡七只是一往情深,离开了,仍然想让她过得好。
他也对小寒关切,如果她是个没心没肺、没恩没义的人,他的好就变得很可笑了。
现在,她买了鸡,也买了雄黄和朱砂,这是要给人吃呢,还是给鸡吃呢?
好在她是自己开伙,倒是不用担心不好的事情发生。
“邓子,让人继续跟着她,有危险当然要保护,毕竟是我们家的人。所有的事情还是要记下来。另外——,另外,孩子们这几天就不要过去了,告诉小武子,就说是爷爷的命令。”
“嗯,老爷,我这就告诉去。”老邓躬了躬身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