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耕种时所使的锄头有些相似,李玉宸顿时乐了,万没想到在此也能遇见熟人,原来这黑脸少年并非他人,而是与李玉宸一同入门的张涌。
张涌自凡间的农耕家庭而来,朴素与憨厚是他的本性,而那奇如锄头般的东西正是他的修行兵刃,用张涌的话来说就是这东西使得顺手。
但见众人都在哄笑自己,张涌的黑脸登时也是红了起来,当然啦,这红色都悉数被黑色给掩盖了,别人自然也就不易察觉了。
张涌先是将肩头的兵器放了下来,然后对着对手单手行礼:“额,师兄好,俺叫张涌,波涛汹涌的涌,俺是外门弟子,不知师兄怎么称呼?”
张涌的窘态落在众人的眼里,当即又是一阵哄笑,竟然还有人单掌行礼的,李玉宸却是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好友,莫妄仇。自昆仑山那日分开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也不知现今是否尚在人世,又或者身在何处。
“外门张朝焰,请赐教。”张朝焰的回答很简短,张涌太土气了,他甚至连多说一个字的心情都没有,然而某人的话匣似乎很是宽敞。
“哟,师兄你也姓张啊,巧了啊,俺也姓张,没准咱俩祖上还是一家人呢,嘻嘻……额,应该不是,俺家祖上一直都是种地的。”话到一半,张涌突然改了改用词,因为他发现对方的脸色貌似不是很好看。
脸绿了,张朝焰的此刻脸就好比绿色的火焰,两个字,尴尬。
他是万万没想到世上还有像其这般土气的修仙之士,这不是在丢修真界的脸吗。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丢了他的脸。
要是换了别人这么说话,你可能会觉得对方是在挖苦你,但张涌却不同。真,他所给人的感觉就是真实、真诚,不做作,你除了会觉得一丝的尴尬之外,很是难以真的动怒。
被张涌这么一弄,原本还有些凝重肃然的气氛登时就被缓和了不少,你还真别说,张涌还真有这个本事,毕竟像他这等性情纯朴的人,多数人还是比较喜欢的。
“额,那个…张师兄,俺是第一次比试,一会还请师兄你手下留情才是。”还没开打就先求起情来了,其实这也不会说他怂,要知道人家的前身的老老实实的庄稼人,打架?那肯定是不在行的。
“哼,那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张朝焰说这话时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似乎对手在他的眼里全无威胁,胜出那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想想也是,与张涌这个傻里傻气的乡下孩子相比较,张朝焰自然就要显得高端大气多了,修真见识也不是张涌所能够比拟的。
“师兄俺要出手了。”张涌很是老实的出言提醒道,然而就在其提醒之前,拳头已然轰了出去,显然有些马后炮的意思,当然,人家不是故意的。声音需要飞一会的嘛!
没有任何的花哨,出手就是一记重拳,还真别说,招式虽然有些死板,但这拳的声势还是挺足的,拳头破空的声音隐约能闻。
张朝焰不由得一怔,没想到这傻小子还有这等实力,看来先前倒是有些小看他了。
拾起先前的轻敌之心,当下也是不由分说的轰然出拳,赫然轰向来拳。拳意一往无前,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意思,开玩笑,要是连种地人家的一拳的都拼不过的话,岂不是要贻笑四方。
张朝焰有意硬拼对手,而张涌性子使然,除了真拳实腿的血拼之外别无他想,见对方也轰出一拳,也不做避让,而是淡然的迎了上去。
“砰”
拳骨相撞的声音微弱沉闷,“噔噔噔”张涌连接向后倒退了三步,这才得以重新稳住了身子。
再看张朝焰依然矗立在原地,纹丝未动,乍然一看,貌似张涌洛了下风。当然这只是众人的想法,却不知张朝焰险些就叫出来了,妈的,太疼了,这******还是人的拳头吗,怎么硬的跟个铁似的。其实这也不奇怪,张涌从小到大干的都是些粗活、重活,衣食无忧的张朝焰与其相比,无疑就是粉面书生了。
张朝焰有意在众人面前立威,所以硬生生的接下了张涌的重拳,其实真正的武学之道并非如此,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遇到生硬的巨力来袭时,将其卸掉方为正道,硬碰硬只会徒增损伤。
张涌接连倒退了三步之后,将大部分的力道都化解了,身体真正有承受的力道却并没有多少,反而跟个没事人似的。当然啦,以张涌此时的见底那是断然不能领会这其中奥义的,但见自己一拳出去,对方却全然无恙,心里头也不禁暗暗觉得对方修为高深,自己远非其敌手。
认输?以张涌那犟如顽驴的脾气认输那是断然不可能出现的。一拳没有见效,他也不觉气馁,接着又是一记全无花哨的重拳。
张朝焰脸都绿了,靠,还来!
他可算是真怕了张涌的铁拳了,但就此闪躲的话又未免显得有些怯弱,这一瞬间的功夫,脑中已然飘过了无数个念头“与其跟他硬碰硬倒不如在兵刃上巧胜于他。”
“铮”
长剑应声而出,剑锋直削来拳。张涌虽然倔犟,却并不是愣子,拳头再硬也硬不过宝剑。连忙撤力回转,手臂从剑锋表面掠过,算是堪堪躲掉了这危险的一击。
既然人家都亮兵器了,自己也不必谦让了,脚下急转的同时,那形似锄头的兵刃也随之抡起。
“铛”
虽然此时背向来人,但锄形兵刃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斜的,正好抡在了长剑之上。
张涌所使用的兵器刚硬沉重,而张朝焰的长剑却较为灵动轻柔,被张涌这么一砸,剑身登时弯曲了不少,好在长剑锻造不凡,才没有被折断,然而巨力却通过长剑悉数递给了张朝焰,剑身“嗡嗡”颤动,张朝焰险些撒开了手,“好家伙,没想到这傻小子力道这么大,看来也不能碰他的兵器,还是以身法来克制他的好。”
张涌一击未果,接着又是抡起锄形兵器向对方横扫而去,招式虽然较为缓慢,但力道却是大得吓人,重兵撕裂空气的声音呼呼作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见对方来势凶猛,张朝焰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明明只有脉者中期的修为,按理说这脉力也定然多不到哪去,怎么就这么大的力道?”
诧异归诧异,手脚却是不含糊,还没待到重兵扫来,左脚便猛地一点地,身子登时犹如落叶一般向后头飘去。张涌速度跟不上对方,重兵再次落空,正欲再施它招时,张朝焰蓦地将剑尖往地上一点,身形登时反退为进,身子微微倾斜,而剑尖却微微上翘,连人带剑一起攻向张涌。
这一幕陡然而现,张涌登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想提起重兵格挡,但这锄形兵器委实过于笨重,恐怕还没等他施展开来对方的长剑便已然杀到,即便要做闪避也需得将重兵舍去,情急之下,张涌不得已撒开兵器,空身闪向一旁,长剑从其肩头划过,将肩头的衣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有些狼狈,但总算是将这一剑给躲了去。
李玉宸在台下看着甚忧,虽说与张涌相识不过半载,但在其心底已然认定了这个朴实憨厚的朋友。
张涌虽然神勇,但丢了兵器终归不可能赢得持有利剑的张朝焰,期间虽曾多次想重新拾起兵刃,怎奈对方逼得甚紧,容不得他有心他顾。
十余招之后不料卖了个破绽,张朝焰应机而动,还未待张涌回防过来,寒冷的长剑便架在了他的肩头。
“俺输了。”
张涌终于还是输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台下并没有响起一丝的嘲笑声,对于这个来自乡野的黑脸少年,大家有了新的认识,青涩却不失坚韧,难道这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