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半晌,才缓缓放下,垂至身侧。
曾经,她躺在手术台上,面对明晃晃的无影灯和医生手里冷冰冰的手术刀,心里的绝望比沈绯多了千倍万倍,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
而自己在那个世界连骨灰都不知道散去哪个角落旮旯。
所以,那样的绝望,她当然能体会,并且比沈绯更有发言权!
……
京平,夜色深浓,万籁俱寂。
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两点,滴答滴答……
原本安静的卧室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吸,伴随着混乱的梦呓,不难窥探此刻梦中人的慌张与不安。
“阿续!”
一声疾呼,沈春和惊坐而起。
入眼一片黑暗,待双眼适应了,才借着月光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原来是在他自己的卧室。
没有空荡瘆人的仓库,也没有漫天喷洒的血色。
耳边安安静静,只有风声与蝉鸣,不会出现亲生儿子的惨叫和呼救。
想到这里,沈春和突然一阵庆幸。
“还好,只是个梦……”
他抬手一摸,额上一片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睡衣早已湿透,此刻冰凉地贴在背上。
下床开灯,叫来佣人换掉床单被套,沈春和则转身进浴室冲凉。
等他洗完出来,床面已经焕然一新,收拾得干干净净。
喝了口水,重新躺回去,不知为何,却没有关灯。
他盯着天花板,眼神逐渐放空,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那个梦……
梦里,沈续站在悬崖边,浑身是血,伸出手对他哀求:爸,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要掉下去了……
不等梦里的沈春和做出反应,场景切换到一座空旷的仓库,沈续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空中浮动着雾气,仔细一看竟然是血的颜色。
分子那般散布着,将他眼前都蒙上一层红……
沈春和很少做梦,即便做了,第二天醒来也会忘得干干净净,可这次梦里的场景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像无形的藤蔓,把他缠裹得密不透风,几近窒息。
突然,他翻身坐起,一把捞过床头的手机,也不管现在几点,直接拨给秘书。
漫长的嘟声后,那边终于接了。
嗓音还带着初醒时的沙哑,另含几分惊讶:“……沈、总?!”
“我让你继续联系阿续,他人呢?”
“大少爷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平时和他关系近的朋友我也问了,他们都说不知道……”
“废物!这么多天了,找个人都找不到。”
那头不说话,静静挨骂。
“你,明天找私家侦探,业务能力最好的那种,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让他找到阿续!”
“私、家侦探?!”已经要到这一步了吗?
“你有什么问题?”沈春和语气很冲。
“没……”他敢有什么问题,不过——
“大少爷可能是去了什么地方,或者故意不想被我们找到,其实暂时应该用不着……”
“我让你做,你就去做,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做主,还是我做主?!”沈春和心里窝着火,这股火的来源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而是“焦虑”和“不安”。
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和失控。
不安的情绪扰乱着他的理智和冷静。
“是!我明天一早立刻就办——”
“还等明天?!现在就给我联系侦探社,一天,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查不到阿续的下落,就给我滚蛋!”
“好好……我马上打电话……”
沈春和后半夜几乎没有合眼,等待中煎熬,忍耐中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