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棠一走,沈慕年便带着帅府的地形图,坐上了离开帅府的小软轿。
抬轿的人很稳,生怕惊扰了这神仙般的人物。
虽是戏子,可对他们来说,能得帅府青睐,便是他们惹不起的贵人。
沈慕年坐在轿中,闭目养神。
外头春光明媚,不时有丫鬟仆人的欢笑声传来。
轿中人动了动,微微侧过头,抬手将窗户的帘子掀起一角。
果然,此刻他已经过了中庭,再往前走,就要到大堂了。
“今日怎么改道了?”
男人的声音徐缓动听,像是随口一问。
“先生还想走先前那路?”
轿夫本就是自作主张,准备往前门出,听到沈慕年这么问,便有些不安。
帅府后门,与去往城郊的信阳大路相接,往日长殷先生也都是直接从后门出,送他回去的车也多是停在那儿。
“那条路,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沈慕年微微皱了皱眉。
大概是平日里戏台上太过热闹,私下里,沈慕年喜静,也不爱被人围观。
每回离开帅府,那条通往后门的僻静小道,甚合他意。
但这次,轿夫却是没过问他,便把人往前院抬。
他不过五日没来,大帅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那条路势必要经过.....经过十一小姐的住处,怕是有些晦气。”
轿夫吞吞吐吐,也不好意思说主人家的多话。
“晦气?”
沈慕年开口问了,轿夫便小心翼翼地回:
“沈先生想是没见过十一小姐,前几日她......她也不知怎么了,在那小楼里上了吊。”
另一个轿夫也忙接话道:“幸好十九姨太发现的及时,人还有口气.....大帅知道后发了好大一场火,将那院子锁了,一般人都不让靠近那儿。”
沈慕年握着卷轴的手,紧了紧。
上吊?
太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眼,骤然听到,他竟有些压不住心底的悲恸。
“可怜呀,十一小姐才十五六岁,怎么就想不开要寻死呢。”
轿夫低低地感叹了一声。
十五六岁......
沈慕年的眼神里冷意便深了些。
他妹妹走得那年,也是这般年纪。
“出了事,除了十九姨太还没谁去看过她......十九姨太倒是个心善的人。”
轿夫的话题不知怎么就偏了,开始说起来十九姨太的好话。
见前院有人往这边来,几人才住了嘴。
“前院人多,免得冲撞了谁,还是走原来的路吧。”
沈慕年开口,神色冷淡,但话语间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好,咱们这就送先生过去。”
轿夫们调了头,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一刻钟后,那栋有些阴森的小楼,便出现在了沈慕年的视野里。
......
他抬眼,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便看到,从前那个从未打开过的窗户,突然被人推开了。
少女惨白的脸,暴露在明媚的春光中,带着虚弱和颓败的气息。
一条棉质的裙子套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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