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水库开闸放水的日子,毕竟,第一次往水库里装水,云昭不敢装太多,在他来这边之前,刚刚看了印度人新修水坝被老鼠嗑的溃堤的消息,云昭不认为自己带人修建的水坝会比三哥们修建的更好,所以,水库装了八成水,就提前开闸放水。
随着工匠头头一声令下,二十几道沟渠上的闸板一起被抽掉,然后就有水流顺着石条砌造的水渠急流而下,到了水车上方,水流再被石条约束一下,水流变得更细,更加的有力。
激射而出冲刷在水车的水叶挡板上,水车先是动弹了一下,随后便慢慢的上下晃动,再过一会,就开始慢慢转动,不久之后,就运转自如。
一斗斗的水被水车吱吱呀呀的举到高处,倾泻进架在半空中的木槽里,不一会,就有坡坝上的农夫在大叫——‘水来了!’
二十二道沟渠,二十二架水车,由高低不同的四个高空木槽输水,这些水汇集在修好的土渠中,快活的奔向远方。
“启禀大人,水库安然无恙,老朽以为,可以再蓄两分水。”
云昭摇摇头,指着重新回到河道里的水摇摇头道:“不能再蓄水了,总要给下游人一点活路,我可不想带着你们去跟长安县的人为水斗殴。”
负责修建水库的水官摇头道:“这些水就是到了长安县,也是白白流进了渭水。
早先下官在修整北乡,南乡,东乡,西乡四座水库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了长安县,希望他们也能动手修建塘堰,水库,被人家骂回来了。”
云昭冷笑一声道:“你以后就留在蓝田县,不要回西安了,在那里你没有任何作用,我会调任你为蓝田县水官。
我们不仅仅是今年要修建水库,塘堰,明年还要修建更多的水利,你若有同事愿意来蓝田县可以一并请来。
放心,蓝田县给你们的俸禄不会是银子,铜钱,是粮食,多大的官职,多大的本事就按照你们的俸禄足额发放。”
老水官长揖到底,感激的道:“谢过大人活命之恩。”
云昭并没有搀扶这位水官,而是长叹一声道:“我先生尝言,关中之所以会出现流民,人祸大于天灾。
关中水利修建了足足两千余年,自郑国渠开始到泾惠渠,漳水渠,河东渠,龙首渠,六辅渠,白渠,蒙眬渠,灵帜渠,阡陌交通宛若蛛丝为天下最!
就是这些水利工程,保证了关中为天下粮仓,虽荒年也丰足有余。
此次蓝田县不过是修复了一些昔日的水利沟渠,只用了钱粮一万担,人工百万余,耗时三月就成了目前的大业。
不是我们有多厉害,而是我们有祖宗打下来的底子,我们只要把这些底子利用起来,修缮一下,就能拯救万民于水火,不知为何,却没有人去做啊。”
老水官痛哭道:“老朽只求大人步步高升,能以蓝田而长安继而西安,再者关中,若大人能够总绾关中一地,当是百姓之福,老朽虽老不堪驱驰,也定要追随大人重现八水绕长安,湖泊星罗棋布的盛景!”
云昭背过身,瞅着水渠里的水低声道:“去吧,西安的农官,匠作如果也有意离开西安,也招来蓝田。”
老水官再次感激涕零,率领一众工匠沿着水渠巡查去了。
“我们要这么多没用的人做什么?”
钱少少虽然聪慧却毕竟年幼。
“这些人数代人经营一门手艺,若是没有过人之处,何至于从匠人提拔为官?
这些人不同于衙门里的官员,都是一些可以派上用场的人,在他们自己专精的行当里,一定是佼佼者。
这种人不是没用,而是有大用。
接下来,我们蓝田县有新粮食要大量铺开,我们还要打造足够多的兵器,如果可能,我们还要打造真正的火器,不管我们想干什么大事业,绝对离不开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