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白若木（二）

日这蔬菜就该是因为这来到了咱们门前。”

    白若木想了片刻，嘱咐管事道：“蔬菜瓜果拿去送给有需要的街坊。我进宫一趟，你随后替我收拾行装，我要出趟远门。”

    管事答应了声，走了出去。白若木沉思片刻，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副卷轴，将其打开平铺在台面上。画卷上是一身穿百褶裙的少女，撑着一把纸伞，回眸一笑。少女姿色平常，笑容却温暖，看着她的笑容，觉得落在伞上的雨滴，和地上的水渍都统统美好起来。白若木对着画中人说：“小晴，我又要离家一段时间了，这次我带上你一起去吧。”他把画卷好，拿到外面交给管事，让其放入行李中。

    之后，他进宫见萨孤雷，表示自己要尽快前往净国通报公主死讯，萨孤雷当即同意。“陛下，臣走前还想去坟上做场法事，安抚一下净国公主的亡灵，臣担心公主孤魂在外容易产生怨念。”白若木弯腰低头，看不到萨孤雷的表情，只听到萨孤雷说：“去吧，活着让我不得安宁，死了也让我不得安宁。”

    白若木离开皇宫，直接去了庄静的陵寝。萨孤雷匆匆忙忙见将她随意葬在了郊外的一座山脚下。白若木站在坟前，告知坟冢中的苦主自己明日要前往净国，传达她的死讯，在最后他又低声地道了句“对不起。”陈家小姐，芳龄十五，命丧异乡，魂归无路，真真是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一阵狂风刮起，就像是魂魄在哭泣，哭声凄厉，如泣如诉。

    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裙摆拂地的声音，一位服饰华贵的妇人向他走来。白若木躬身一拜：“见过皇后。”来人正是萨孤雷的正宫皇后，之前嫁给黎国大首领的善国三公主，大首领死后她就成为萨孤雷的正妻。

    叶皇后神色悲戚地望向青冢：“白先生，那晚你有没有去？”白若木眼中有一抹厉色，他低头答道：“皇后说的是什么？臣不明白。”

    她厌倦地抹了抹眉心。“白先生，她只是听人说那天是你的生辰，想偷溜出宫去找你，为你庆贺而已。你应该去的，那孩子很喜欢你。”

    白若木并不作答。他毁去了那封庄静写给他约他相会的信，自然他是不会去的，至于那天所谓他的生辰，本来不过是他早先随便编的，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若是你去会她，她也就不会一个人在宫中徘徊碰上陛下，也就不会躺在这里了。白先生你可有愧？”皇后语带责怪。

    “臣无愧于己心。”白若木终于开口回答。他抬起头看向叶皇后，这个年龄不过二十余岁，看着却衰老无生趣的妇人，想到若是庄静活着，大概最后也是这个结局。

    叶皇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白先生，你愿去净国解释，倒是十分有胆量，只是不知你要用哪套说辞？”

    “臣据实回答而已。”

    叶皇后讥讽地笑了笑，不再理他，独自对着坟头絮絮叨叨地说话。白若木知道她从来都寂寞，庄静的到来曾让她无比欣喜，现在好不容易能说话的伴儿又这样没了，只怕又要重归于寂寞中去。

    叶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先离开了。白若木待皇后走远，伸出手，摊开掌心，手心处凝聚成一白色光球，光照之处，魂飞魄散。白若木默默念道：“若木送小姐一程，望小姐忘却今世事，来世得福报。”

    庄静的身影依稀出现在他面前，她一身宫女装扮，哀伤地望向他：“白先生，我本就该知道我等不来你，我并不怪你，只是不知要等几世才能再与你相遇，静儿就此拜别。”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白光中。

    一个要嫁人的公主，爱上了送自己出嫁的使节，大抵就是如此。白若木决定不再想庄静的事情了。他心道，还是赶紧离开上京一段时间比较重要，避避风头，不然就要靠自污才能躲避萨孤雷的猜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