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再也没有景王这个人了!
只要景王已经在朝臣面前死去,那么元融是否活着,便已不再重要。
司徒锦看到颜筝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看你生活得很好,很适应这里,所以便不带你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爱惜这具身体,好好活着,过得好好的,知道吗?”
颜筝怔怔得问道,“不带我走?你的意思是……”
下一刻,她脸上忽然又欢喜起来,“司徒五郎,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死,只不过是回去了?”
司徒锦虚弱地点点头,“嗯,我不会死,只是回到了从前的地方。所以,你不必难过,更不必伤心流泪,我只是去了更好的地方而已……”
他忽然语气严厉起来,“不要以为我走了,你在这里就能无所顾忌了,要知道,你在这里做了什么,我都能知道。所以,好好活!”
颜筝想当然地相信了,这边历史的轨迹改变,回到了三十年前的司徒锦,自然能立刻知道,她身为安烈侯府的二小姐,生平事迹,也很容易就能打听得到的。她嫁了什么人,生了几个孩子,过得好不好,只要有心,司徒锦都会知道。
她点点头,“嗯,我会的。你在那边,也要过得好好的!”
司徒锦这才松了口气,低声地呢喃道,“傻瓜……”
当然回不去了,作了一次法,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他活着的时候都无法回到三十年后,何况是死了呢?可是,那傻瓜信了就好。他不想让她难过,更不想看她为他流眼泪,他只要她无论何时想到他时,都会说,“哦?司徒五郎啊,他在别的地方过得很好。”
司徒锦最后一次抬头望向天空,心里想,天真蓝啊,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彻底停止了呼吸。
爱恨都已经消逝,他终于能够得到平静了。
尘埃已定,大殿中的众人跪在韩王脚下,三呼万岁,震耳欲聋。
韩王却并没有理会,他径直出了大殿,在廊台上喊住了颜筝的名字,“筝筝,你过来!”
颜筝身子一震,转头过去看到了一对无比熟悉的眼眸,愣在那里。
韩王将脸上的胡虬摘掉,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庞来,他含笑而立,盈盈招手,“筝筝,快点过来啊!”
那张脸,正是阿云。
颜筝眼看着景王被羽林军团团围住,强力遏制自己内心的震动,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廊台上走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了韩王的身边。
言语是苍白的,眼神是复杂的。
她半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终于挤出了一个问句,“你……是韩王?”
元湛笑着点点头,“我正是韩王元湛。”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过来一个年轻男子,依稀便是当初在北府时看到的韩王模样。
元湛指了指那人道,“他是我的侄子元祈,是我大哥平王的独子。之前在北府时,一直都由他假扮作我,替我履行韩王的职责。”
他将职责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元祈的脸一下子红了,“皇叔!”
他转头冲颜筝嬉皮笑脸地说道,“颜小姐,我们见过的。”
颜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是被这消息惊诧到了,还是觉得受到了云大人的欺骗心里转不过弯来,总之,她现在心脏闷闷的,头脑混沌着,全身都好像散了架一般,乱成一团。
愣了半晌之后,她这才低声问道,“他……会怎么样?”
她手指向的是被团团围住的景王,此刻他被架着站在那里,听候韩王发落。
元湛目光闪了闪,“你希望他会怎么样?”
颜筝沉默了一会,忽然将手中的白虎星君对准了景王,她转脸对元湛说道,“如果他非死不可,我希望是由我来执行。”
她顿了顿,“不论如何,他总是你的侄子,与你血脉相通。残害骨肉这件事,我不希望由你来背负,若他非要怨恨一个人的话,我希望是我!”
说时迟那时快,颜筝飞快地满弓,箭在弦上飞驰而出,七箭齐发,“嗖嗖嗖嗖嗖嗖嗖”,无一不中。
景王的身上一时间满是重箭,殷红的血从他的额头,从他的肩膀,从他的胸口,从他的肋下,从他的肚皮,从他的下腹,从他的大腿,源源不断地流出,不一会儿便成了一个血人。
他再无法支撑得住,重重地倒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