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下,说道:“王爷坦荡磊落的一个人,怎么还有偷听壁角的习惯吗?”
行曜也不恼,依旧是勾着唇角,颇有意味地浅笑着:“本王偷听壁角,固然不是一个磊落之人。德贵妃用刚才那一番话去骗左修仪,不知道是如何一番磊落的目的呢?”
缪凤舞刚才那番话,刺激左娉婷不在话下。但是行曜听来,却是非常好笑的。
因为那个时候,缪凤舞一路颠簸赶到崇州的时候,已经是伤弱不堪,正经卧床好些日子,才能下床走动。后来她虽好了,前方战事已酣,崇州四城紧闭,缪凤舞整天在府衙的后院里,从来不曾离开过。
他那时候也闲置在崇州府衙的后院儿,所以他知道得很清楚。
缪凤舞窘促地偏了脸,没好气地说道:“王爷难道没听人说过吗?心怀妒忌的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无非想气她一回,你没见她被我气到了吗?”
行曜往左娉婷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故作疑惑道:“怎么是你妒忌她?分明应该是她妨忌你。不过看情形,她的确是被你刺激到了。估摸着皇上这一次出宫,她十有八九会仿效你当初在崇州城的闯营壮举,想办法悄然出宫,尾随皇上到五龙山行宫呢。”
缪凤舞被识破了心思,脸更红了:“王爷不是擅长研究行军打仗的吗?什么时候开始琢磨起女人的心思来了?我不过是气她一气,皇宫又比不得崇州城,岂是她想出就能出的?”
“德贵妃果然聪明,崇州城的城门一枚令箭便撞得开,这皇宫的宫门可没那么容易出喽。从内宫到外城,一层一层地守着,估计那左修仪没出朝华门,消息就已经传到太后那里去了。”行曜说着,还遗憾地摇了摇头。
其实行曜所言,正是缪凤舞刚才站在那里思考的问题。
刺激左娉婷,令她心生偷跟出宫的念头来,是她在凤仪宫大殿上,见左娉婷婀娜行来时,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主意。
缪凤舞这一生艰辛而波折,练就了她随遇而安的性情。她很少刻骨铭心地记恨一个人,左娉婷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这座皇宫之中,与她有过节的人,也不光是左娉婷一个。广乐司的林大海、瑶华宫的蓝惜萍、凤仪宫的赵皇宫,还有以前因她身份低微,而曾经给过她冷眼冷遇的那些人,她如今得势之后,都不曾急着要去报仇解恨,因为那些人欺负的是她本人。
她虽然也在心里记恨着这些人,却没有像她恨左娉婷这般咬牙切具,因为左娉婷欺负的是她的女儿。
正因为她自己身世飘零,凄苦无依,她便越发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受一丝一毫地委屈。左娉婷用针去扎刺玉泠手指这一事,缪凤舞每每想起来,就仿佛那些针扎在她的心头,拔也拔不掉。
她鲜有算计人的心思,可是对左娉婷,她却动了这样的心思。
她真的很聪明,左娉婷从凤仪殿的座位上起来,款步走向她的这一小会儿功夫,她心里就已经得了主意。只是这个主意还稍稍有些不圆满。
而这不圆满之处,便是行曜所说的,一个宫妃要想偷出宫门,真的是很难很难。左娉婷即便起了悄然跟随出宫的心思,依她的本事,也未见得能跨出内宫去。
“王爷也知道这宫门出不去,又何必来怀疑我一回?”缪凤舞已经镇定了下来,向行曜争辩了一句,转身便欲离开。
“你为什么不问一问我?也许我有好的主意,能送那位左修仪出宫呢。”行曜长腿一迈,就挡住了缪凤舞的去路。
这一下缪凤舞可真是吃惊不小,大惑不解地皱着眉头看行曜:“王爷这是何意?”
行曜悠然地伸手,从路边的柳树上扯下一条刚抽了嫩芽的柳枝,在手中随意地甩着:“本王太闲,想找点儿事做一做,这个解释说得通吗?你只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算计那位左修仪,只要我听着理由还过得去,我就帮你这一回。”
缪凤舞退了两步,站在离行曜一丈开外的地方,仔细地打量着行曜的脸,看不出他有何虚诈的心思。缪凤舞心中暗自盘算:反正已经被他识破了,就看他到底要如何吧。
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下定决心,说道:“就刚才从这里离开那个女人,在皇上面前纯真无害的左修仪,在我离宫的那一阵子,残忍地用针去刺我女儿的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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