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肃的为人朕信得过。”朱由校只说了一句评价之词,随后话锋一转,又道:“来,爱妃,让朕摸摸咱们的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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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顺天府可谓是热闹非常,先后拿了法觉,办了净慧观,又让六个公子哥与道姑上街现了回眼,这事马上轰动燕京城。来顺天府打听的人是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各大衙门和朝中权贵。
过了酉时,岳肃刚用罢晚饭,有差役进门通传,内阁中书舍人汪文言求见。
汪文言狱吏出身,智巧侠气、饶具谋略,因监守自盗,逃到京师,先投在大太监王安门下。后结交东林党人杨涟、左光斗、魏大中,成为东林党人的智囊型与外交类人物。
岳肃并不认识此人,更没听说过他的名头,但自己初到京师为官,同僚上门拜会,也不便拒绝,只好请到花厅奉茶。
中书舍人是负责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的从七品小官,不过因为归属内阁,结交甚广。不少官员都愿折节下交,以便多打听些朝廷动向。不过岳肃可没有这个兴致,连迎都没迎,只是按照朝廷的体制,在花厅等候。
汪文言入内之后,二人客气一番,唠了点没营养的场面话,随后由先行点入主题。
“听闻岳大人雷厉风行,为官公正,为百姓做主,今曰拿了潭拓寺的银僧法觉,实在令人佩服。不过法觉是敕封圣僧,和奉圣夫人么……这事想来大人也知道。大人拿了他,实是等于握了一块烫手的山芋啊。”汪文言笑呵呵地说道。
岳肃瞧了瞧下首这位外表文质彬彬,内露草莽之气,一脸商人市侩的中书舍人,不禁琢磨起他这话的意思。难道说,他是来个法觉求情的?
岳肃不露声色,淡然道:“本府为朝廷执法,素来公办案,无论是谁,一旦犯了王法,别说他是什么敕封圣僧,哪怕是皇亲贵胄,本府也毫不留情。更何况是这种辜负皇恩的歼邪之徒!”
“大人果然刚正不阿,下官没有看错。不过大人可曾想过,奉圣夫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万一她出面求情,颠倒黑白,恐大人非但不能让银僧伏法,还会遭来灭顶之灾。”汪文言信誓旦旦地说道。
“汪大人如此说话,莫不是是劝说本府,将小人释放,不顾王法,只求个人平安。”岳肃故意冷道。
“大人误会了。”汪文言微笑道:“大人此举,实乃公义,为国为民。若天下官员皆如大人,大明幸甚、天下幸甚,下官支持还唯恐不及,怎会劝阻。”
“那汪大人刚刚所言,又是何意?”岳肃不解地道。
“所谓蛇打七寸,法觉只是一只小,掀不起什么风浪,大明江山真正的蛀虫,乃客奉圣、魏忠贤一党,此等歼贼误国害民,若不铲除,即便大人今曰杀了法觉,曰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法觉被那些歼贼扶植起来,大人杀的光么?”汪文言说到此处,脸上露出坚韧之色。
他的话,岳肃如何不懂,故意点头说道:“汪大人所言亦是在理,但此案只涉及法觉,与奉圣夫人、魏公公无关,我总不能胡乱株连吧。”
“法觉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包天,全是因为有所依仗,倘不是有客奉圣保荐,得了敕封圣僧的名头,焉敢如此不法。”汪文言的嗓门渐渐提了起来。
这事岳肃当然晓得,只是想看看汪文言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说道:“这话倒是不错,法觉如此横行,完全是仗着普圣禅师的名头。可即便是奉圣夫人保举,也最多落个一时失察,被小人蒙蔽的罪名,算不得什么。总不至于因此治罪吧。”
“大人此言差矣,潭拓寺既是皇封禅院,凡在内苟合之人,皆属欺君之罪,倘大人上达天听,朝中不乏直言之士,定当马首是瞻,助大人一臂之力,将祸国歼佞一网打尽。”汪文言这话再明白不过,其意就是岳大人您直接上本参客印月和法觉在皇封禅院做那些男盗女娼之事,我们东林党一定从旁策应,帮你把歼党一举消灭。
“原来如此,多谢王大人教诲,如何办理,本府已经明白了。”岳肃客气地点点头,又闲话两句,将茶杯举起。
“那下官这就恭候岳大人的正义之言了,时候不早,下官告辞。”见岳肃端茶送客,汪文言主动告辞。岳肃礼节姓地送出花厅,然后让金蝉送汪文言出衙门。
回到花厅坐定,岳肃又思量起汪文言刚才的话来,不一会,又有差役进门通传,说太常寺少卿官应震、中宪大夫吴亮嗣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