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堂的嘴差点没气歪了,他也是平时横惯了的主,除了在王爷面前卑躬屈膝,还很少给别人好脸色看。听到岳肃又这么说,哪能不怒,嗓门一下子提高了起来,“岳大人,皇上都说让您还钱,您怎么还不还钱,难道是想抗旨不遵吗?”
“啪!”一听到白堂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岳肃登时就火了,重重地一拍茶几,怒声喝道:“在本部院面前,还没有你大呼小叫的资格。本部院是否抗旨,也不是你说的算。”说着,岳肃将奏折提了起来,大声说道:“皇上是让本部院还钱,但本部院也没说不还,哪里有抗旨?你倒是说上一说,要是说不明白,休怪本部院治你一个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
见岳肃发火,白堂的气势跟着就弱了下来,他可是吃过岳肃板子的,知道这位大人的厉害。
“啪!”白堂自己轻轻赏了自己一个耳光,赔着笑脸说道:“大人,都怪小人一时口误,说错了话,还望大人不要见怪。这个……您既然没说不还,倒是现在把银子还给小的,让小的带走呀……”
“本部院不是说了么,要等到湖广那边的银子送来再还,而且陛下在奏折的批复上,也没给本部院限定时曰,你说是不是呀。再者说,本部院在出京前,陛下可是下过旨意的,准备本部院便宜行事。这便宜行事,就是说,本部院觉得怎样做有利于朝廷,有利于百姓,有利于赈灾,就可以怎样做。”岳肃说完,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话已经说明白了,等到湖广的银子一到,本部院就还钱。本部院现在倦了,要休息,你们都走吧。对了,别忘了你们的奏折。”
随后,岳肃端起了茶杯。
巡抚大人逐客,你们现在不走,估计等下就要被赶走,谁敢留在这里找不自在。白堂和张阳拿回奏折,是无奈而去,其他的老板更是不用说,人家大户都走了,自己留下,真就是想挨揍了。
这些人离去,岳肃回到后房休息,次曰一早,率仪仗前往黄河沿岸。岳肃的仪仗,押解这几十万两银子,行军速度自然不快。福王府的掌柜白堂则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洛阳。
回到福王府,参拜福王之后,立即将讨账时发生的事转告福王,当然,要是不添油加醋,怎对得起自己挨得那一个耳光和以前的那一顿板子。
福王听罢,那是勃然大怒,对他来说,这点银子是小事,可自己颜面扫地那可是大事。我堂堂一个王爷,你岳肃不禁抢我的粮,还欠钱不还,这事传出去,让我的脸往哪搁。
可心里不忿归不忿,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福王这人头大无脑,平时盘剥百姓倒是还在行,真正要办点什么事,那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想不出主意,难免是要破口大骂的,“你个废物,两万多石粮食,就这么让人抢了,现在去要钱,还要不回来,我养你是干什么吃的!你现在就给我想办法,要是一天想不出主意把银子要回来,你就一天别吃饭,十天想不出,你就十天别吃饭。饿死你这个废物!”
福王骂完,拂袖便要离去。
白堂还是有些鬼主意的,抢着说道:“王爷,您别走,小的想出法子了。”
“哦?”福王眼睛一亮,回过身来,问道:“什么主意呀?”
“小人在回来的路上,看到黄河南岸正在搭建粮仓,想来是岳肃要调集灾民,重新河堤。小人注意到,那里堆着不少粮食,少说能有三万石,咱们不如趁岳肃不在,把那些粮食给抢回来。反正都是王爷家的,全当是讨回来,他岳肃胆子再大,也不敢再到王府来抢吧。就算他告到皇上那里,王爷您也有话说,拿回自家的粮食,有什么不对。”白堂笑眯眯地说道。这等小人,那是惟恐天下不乱的。
福王头大无脑,一听这话,倒也在理。点头道:“说的不错,横竖都是我的粮食,他岳肃不还,咱们就给抢回来,不就不信,他还敢到我的王府来抢。行,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你去多准备一些骡车,多叫一些伙计,我再拨给你五百卫队,速去速回。”
啊!我去!
白堂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等掉脑袋的事,他哪里敢去。岳剃头可是出名的狠茬,被他碰上,脑袋还不得搬家。再者说,五百卫队够干什么的,眼瞧着拱卫粮草的官兵能有上千人,一旦打起来,谁输谁赢,那是明摆着的。
白堂眼珠一转,说道:“王爷,小人的份量怕是不够,护卫粮食的,有上千官兵,万一他们不买小人的帐,动起手来,小人姓名丢了不要紧,王爷您的脸面,可就彻底丢光了。”
这时候不能说自己怕死,只能说是顾全王爷的面子,怕自己抢不回来粮食,给福王丢人。
福王略一思索,认为也是这个道理。点头道:“说的也是,那派谁去呀,总不能让本王亲自去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