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刘伟说:“我去过……我在出货前,去过他那里……”
白吉说:“去他那干什么。”
刘伟停顿了一会,说:“他,他把我麻将厅抢了,我去,我去找他要……”
白吉说:“然后呢。”
刘伟说:“我喝醉了……白哥,他给我灌醉了,他肯定是在我脑袋迷糊的时候套出话了——!
肯定是他,白哥……白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白哥……白哥……”
白吉缓缓站起身,转过头,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慢慢定格在陈铭生身上。
他说:“阿名,你有什么想说的。”
陈铭生低沉着声音,说:“他在胡说。”
白吉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陈铭生身后,他弯下腰,在陈铭生的耳边,轻声说:“是不是你。”
陈铭生坚定地说:“不是我。”
他说完,忽然感觉脖子上一股大力,他不及防备,被白吉狠劲地按在桌子上。他的脸磕在装佐料的盘子里,右侧的颧骨在剧痛之后,开始慢慢发麻。
他不敢还手,任由白吉按着。
白吉低下头,又问了一遍,“是不是你?”
陈铭生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稳地说:“不是。那天他来棋牌室找茬,我现在这样,动手肯定不占便宜,我不想惹麻烦,就叫人搬来啤酒,想他喝醉了就没事了。”
“是他灌我——!”刘伟在桌子另一端大喊,“白哥,我没找他麻烦,是他灌我灌醉的——!”
陈铭生的语气依旧低缓,“他有没有找我麻烦,可以去问当时在场的人。”
刘伟从地上站起来,破口大骂:“那里都是你的人——!肯定跟你串通好了——!我操/你妈江名,你敢阴我,老子宰了你——!”
白吉的手在陈铭生脖子上掐着,卡住他脖颈上的血管,陈铭生脸涨的通红,双眼充血。
慢慢的,白吉的手松开了。陈铭生缓和了一下,然后就感觉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脑上。
白吉拿枪,手很稳。
“江名,我给你三次解释的机会。”
陈铭生紧咬牙关,说:“白哥,不是我——”
白吉声音平淡:“第一次。”
陈铭生:“白哥,你信我……我没理由去找警察,就算我再烦刘伟,我也不可能串通警察!”
白吉说:“第二次。”
白吉的拇指在枪身上敲了敲,那份震动感透过一层薄薄的皮肤,传到陈铭生的神经中。他感觉到一股触电的麻木。
在那份紧张得让人汗毛直立的瞬间过去,陈铭生缓和了一下,然后一拍桌子,将身体撑了起来。
白吉后退一步,枪仍指着他。
陈铭生手紧紧抓着桌子,盯着刘伟。
“你他妈有病吧。”陈铭生的声音变大了,“你自己蠢成傻/逼一样你瞎他妈往谁身上赖呢——!?我阴你?我告诉你我要是想阴你你现在坟头已经长草了——!”
刘伟刚刚看到希望,当然不会放弃救命的机会,他站起来,浑身汤洒酒血迹混杂。
“不是你是谁,就你玩着背地的一套——!我他妈这次就是栽你手里了——!”
陈铭生眯起眼睛:“几瓶啤酒你就能把货运地点说出来,那给你来瓶白的你是不是连你家祖坟都爆了——?”
“我操/你妈——!江名我操/你妈——!”
陈铭生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他妈的就这点定力的话,之前吃喝嫖赌的时候早把这事说过一百遍了——!”
“谁说?”刘伟大叫,“我能跟谁说——?我吃喝嫖赌我能跟——”
就那么短短的一秒不到。
可能就半秒钟的时间——刘伟停顿了。
然后他马上用更大的声音吼道:“我吃喝嫖赌我能跟谁说——!?就你!就是你——我操/你妈的江名——!”
陈铭生一直在等着那个停顿,他当然注意到了,而他浑身,都因为这短短的半秒钟,紧绷了起来。
他开口,打算接着冲刘伟喊,在他张嘴的前一刻,他感觉到一直抵在脑后的枪,拿开了。
陈铭生在枪离开身体的时候,全身的皮肤都麻了一瞬,稍微松懈一些后,他感觉到耳根僵硬,背后湿了一片。
白吉慢慢绕过桌子,顺手把枪放到桌面上,他来到刘伟面前,缓缓地说:“你跟谁说了?”
刘伟心里虚,语气都没有刚刚那么冲了,“白哥,我没说……我就跟他说了——!肯定是他,白哥——!”
白吉忽然间转过身,迈了一个大步到桌边,双手抓住饭桌上的那个铜火锅把手,再一个转身,滚烫的火锅整个扣在了刘伟的头上。
“啊——!!啊啊啊——!!!”刘伟瞬间惨叫起来。
白吉把烤得近乎焦了的火锅皮压在刘伟的身上,大吼一声:“我他妈问你你跟谁说了——!!”
一股焦糊味从刘伟身上传出来,刘伟贴着火锅的皮肉几乎被烫熟了。
刘伟崩溃了。
“一个女人——!我就跟一个女人说过!!啊啊啊——!!”
白吉:“什么女人?!”
“发廊的小姐——!?白哥,啊啊啊——!!她就是个鸡,肯定是江名,肯定是——”刘伟使劲往陈铭生的身上推。
白吉一甩手,把火锅扔到一边。
火锅滚了两圈,到角落里。
刘伟已经没有人形了。
白吉踩在他手上,刘伟哼哼唧唧地,连疼都没有力气喊了。
“哪家发廊?”
刘伟哆哆嗦嗦:“魅……魅心发廊……”
“在哪。”
刘伟报了一个地址,桌上马上有人站起身,出门了。
屋里安安静静,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枪摆在桌子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枪口对着陈铭生。
白吉擦了擦手,来到一边的沙发上,他点了一根烟,闭目养神一样。
一个半小时后,那个人回来了。
他进屋先看了一眼刘伟。刘伟见到他的表情,似乎预料到什么,原本血肉模糊的脸,更加瘆人。
“跑了。”那人来到沙发前,对白吉说:“手机号也打不通,听人说,半个月前就跑了。”
刘伟忽然噩嚎起来:“婊/子我操/你妈——!!臭婊/子——!!母狗——!我操/你妈——!!”
白吉在那一片哭嚎声中,慢慢吹出最后一口烟。他回到餐桌旁,把那个指着陈铭生的枪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