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被雀翎弄去了哪里,这些日子来根本没人出来,这座城燃着大火,可里面没有一丝动静,谢卿礼下了禁制,没有人可以冲破一个渡劫的禁制。
如今城里只有南泗城的百姓、浮煞门、谢卿礼他们几人。
扶潭真人忍不住道:“阿礼,念念,阿昭,阿楹啊……一定不要出事……”
滔天的业火中,白衫被热浪卷起。
银冠歪歪扭扭,少年的乌发凌乱,几缕发丝垂在脸颊,眼底暗红,修长冷白的手上满是污垢。
眼前的河道什么都不剩了。
他将整条护城河蒸干了。
河道上今芒花摞起铺成宽被,白骨累累,泥泞下还掩埋了尸骸。
整个护城河里是无数的尸体。
是摞成山的白骨。
谢卿礼的大脑一片混沌,跪坐在地,正对着一具白骨。
那白骨的拇指上戴了个扳指,本是上好的金饰,可在河中沉浸这么多年,扳指上藏了泥泞锈迹斑斑,岁月一点也不心软。
“外祖父……”
他喘着气,只是不远的距离,他却连站起的力气都没,小心伸手握住那白骨戴着扳指的手。
他又喊了句:“外祖父……”
这半月来他的眼泪早已流干,如今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是地狱吗?
他喃喃着:“师姐,师姐……”
师姐,来救救我。
师姐,来带我走。
三家的尸骸,整整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一具尸身,都在这河道之中。
他挖了一月。
他们躺在厚重妖艳的今芒花上,红和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万多具尸体。
整整一万多具尸体。
“师姐,师姐……”
他喊着她的名字。
“师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他又开始执拗挖地,双手染满泥泞,碎荆剑身上尽是污泥,跟在他身旁帮着他掘地。
南泗城的护城河已经被他蒸干,为何还是没有找到她。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同心痣告诉他她还在这里,那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他固执地以为她被埋进河道的淤泥之中,昼夜不停挖了整整一月,挖出来一具又一具白骨,这些白骨有些陌生,有些熟悉,甚至他还记得他们的名字,还能透过白骨上的一些首饰以及残留的服饰叫出他们的名字。
可没有她。
唯独没有她。
他想要找到她,又害怕找到她。
“师姐,师姐你在哪里……”
谢卿礼绝望无助,心智在一点点崩塌,渡劫的威压下意识将这座城封禁起来,因为灵力四溢使得周围的许多建筑跟着燃起。
他挖了好久好久。
他找了她好久好久。
曾经以为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余生无非泥里打滚,直到后来她来到了身边,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遇见倾心的少女,他想守着她过完这辈子,可不过转瞬之间,什么都不剩。
身后又是空无一人。
“师姐,师姐……”
只剩下他痛苦的嘶吼。
业火烧的越发剧烈,火浪要吞没整个南泗城。
云念抱膝坐着,额头抵在膝上。
她昏昏欲睡,意识不太清醒,在这里面总觉得困倦难耐。
可脚下的地面在此刻一阵晃动。
【云念!快醒来!】
系统尖叫。
耳边是悉悉窣窣的声音,云念迷迷糊糊睁开眼。
自她进来之时便昏暗不见天光的天幕被撕开,一缕微光投射进来,身下坐着的地面剧烈摇晃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