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史令,他脸上该死的纹路,从一年前到五年前再到十年前二十年前,都是一样的,仿佛一个不老的怪物。
“你知道,出了何事。”
明康帝笃定地说道。
若非如此,太史令不会提出如此刻意的说辞避出去,仿佛就是为了给皇帝一个说话的空间。
太史令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他抬头看着明康帝。
太史令已经算是三朝老臣。
他是从元起三十年,一直到现在,都稳坐在太史令这个位置上的老人。
“官家,您记得,元起三十年,神教为何会覆灭吗?”
突兀的,太史令欠身,苍老的声音带着岁月的回韵,令明康帝缓缓地皱起了眉。
元起三十年,神教。
这是一切民间神异销声匿迹的开始。
…
鹿安清在走。在跳跃。在飞。
他的能力赋予他更多不可捉摸的举动,谁都没能看到他,哪怕他就在街道上穿行而过,就像是个高热病人,却依旧畅通无阻。
他的能力在不断扩散,掠过之处,无数拥有能力的人奇异地抬起头。
好似浑身的气血也随着沸腾。
他没有目的。
却笔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走。
那个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被他无意识归属于领地的地方,那个小小的鹿家。
在外漂泊十年,鹿安清一直居无定所。
他没什么独占欲,也没什么固定的住处,有的只是年复一年在各地行走,仿佛活着,就是为了拔除灾祸。
可游子仍有眷念。
不大不小的宅院,便是他的家。
哪怕这个家,只有他一个人。
他飘飘忽忽地回到了鹿家,站在门口,他轻轻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阿语留下的气息。
最近他让阿语休息几日,他应该回到自己家去了。
空气里仍然残留着他的气息,不过并不浓郁,更多的,是鹿安清自己的味道。满满当当的,是他的家,他的领地。
他穿过了大门。
回到了正房。
鹿安清很热,他热得额角渗出了少许薄汗,眼角仿佛灼烧般艳红起来,连吐息都带着高热的温度。
他在颤抖。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太听话,某种狂暴的欲|望在他的心里跳跃,逼迫着他伸出手,想要将某种东西牢牢锁在身边。
“鹿安清?”
公西子羽的声音平静又轻柔,好似夏日的凉风,又仿佛摇曳的菡萏,在荷塘深处蛊惑着贪凉的行者。
“……公西,子羽?”
高热让鹿安清有些分辨不清现在身在何处。
但他还记得,之前提议的精神结合……不得不说,他不能完全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确从感官失控中清醒了过来。
……虽然不知,现在这般模样,究竟是好是坏。
“我们的结合成功了一半,所以平息了你的失控,但是,也因为没完全成功,所以才会让祝史这般为难。”
温温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好似公西子羽就在身旁。
模糊到看不清的视线的确捕捉到了一个人影,鹿安清下意识伸手挥出去,一拳打在对方的手掌上。
“鹿安清。”
【鹿安清。】
几乎同时响起来的声音,仿佛双重叠奏。
重重叠叠,隐隐绰绰。
好像是两个人,又仿佛是一个人。
鹿安清猛地晃了晃脑袋,踉踉跄跄地后退,撞上门。
“公西子羽?”
他再度迷茫,犹豫地念出这个名字。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