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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发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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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酒有肉要接他吃喝,有东有西要朝他那茅屋里送。

    日子是舒适了,惬意了,可倪发祥现在觉得当的大小也是个干部,再住茅屋很有点不体面,想翻盘新瓦房,可实在又没有那大的经济能力,好犯愁哩。

    轰隆隆轰隆隆一九六二年的一个夏夜里,倪发祥茅屋场前的茂丰河发了大洪水。只说是翻不了岸,倪发祥还在秦祖芳身上快活。谁知转眼间,洪水把他的床铺给漂了起来,两口子才翻身下床逃命。待天明水消,那茅屋是寸草没留,连同他娘荡然无存!

    眼前只有一条路:找柴书记。

    镇委会设在中街那栋高房子里。

    倪发祥、秦祖芳双双来找柴书记。倪发祥驴样的干嚎,秦祖芳公鸡打鸣般的哭诉“这哪还有日子过呀?柴书记要给我们作主哇,呜呜”

    西街头下行有一处陈姓老祖业房产,因家中有人被“肃反”民兵索性把那反革命家属的母子给驱赶走了,由供销社做了铸造犁铧的场所。后来,连续三年自然灾害,也不做犁铧了,那屋子便整个空闲下来。陈姓母子本已是夹着尾巴低着头活命,也不敢搬回去住。

    倪发祥便打定了这三间门面空房子的主意,转身给柴书记讲自己看中的住所。柴书记说,冇得问题。历史反革命的屋应该让你这革命干部住。倪发祥、秦祖芳两口子便喜滋滋理直气壮住进本属陈姓的宅院中去了。

    倪发祥两口子住进陈宅,本也是徒有四壁,其余皆空。连吃饭的锅碗瓢勺也没有。还去请示柴书记。柴书记微微一笑:“这好办得很,我给你拨点儿救济款,是你这第一组该救济人头的整个款项,你先掌握着用;先添床上的被子单子这些东西,至于日常用具,我去给你开个动员会就行了。“

    柴书记说话算话,在一居民组立马开了居民动员会,说:“你们的倪组长平素为大家伙儿热情服务,嗯,完全彻底地服务。现在他遇到了困难,希望大家伙儿发扬阶级友爱的精神,把家里多余的家具支援出来”

    街面上的张婆李婶胡大爷肖三麻子刘跛子,哪—位都是经过风雨见过场面的聪名人,心知肚明书记与组长的女人好,书记出面动员大家支援,也就情愿不情愿地让出些桌椅板凳来给倪发祥。一个周姓老兵痞,晓得倪发祥喜欢下象棋,把自己很喜欢的一幅牛角象棋也割爱给倪发祥。

    倪发祥有了瓦屋住,有了充足的家具使用,日子好过了,更加感谢柴书记,总是出色完成柴书记布置的各项任务。

    居民组要完成的任务,多半是公益性的的义务工,诸如上山栽树,清理河道,整理街镇最脏乱地方。谁不参加,倪发祥有老绝招,仍是扣发粮本。秦祖芳说“扣粮本不是个办法,共产党定的口粮,早晚得给别人,你不能换个门道?新社会不兴饿死人哩。”

    这话把倪发祥提醒了.从此便在居民身上打钱的主意。

    “文革’前夕,茂丰建起了一个小型火电厂,要供电要点电灯,人老几十辈没有的事,家家户户都喜欢。电杆电线的购买置办,要居民自己凑份子钱。柴书记布置每户每人头摊五元;倪组长布置,每户每人交十元。他用收集起来的钱买了些曲扭拐弯的树做电线杆子,不买电线。电工安装到哪

    家,仍由哪一家自己买电线。电工说电线杆子不合规格,得重新买。倪组长就又重新收钱。有人顶牛“倪组长,你收了钱,咋不买好直线杆子?这不是出冤枉钱吗?”

    倪发祥也不发牌气,轻言细语解释道:“这事儿,人老几十辈都没经验过,谁晓得弯树不能用呢?你经验过?”其实

    是弯树价廉。倪发祥玩了钱的“抽头儿”

    从街上到镇南一所大寺院该做的学校,要过河,一逢夏季汛期,娃子们便过不了河,上不成学。柴书记决定建座石拱桥。这是造福各户子孙的大好事儿,但居民每家每户要出钱,还得出义务工。柴书记布置,每户每人交钱十元,做义务工十个。倪组长布置,每人交钱十五元,做义务工十五个。为这事儿,他极其耐烦地做动员工作:“我也没得个子孙后人要上学。你们哪一家都比我强啊,有儿有女有后人,要上学要成材哩。”

    说得很动真感情,许多人既按数交款,也如数做义务工。可是,有实在交不起款的干不了活儿的,倪发祥也有办法,扣发布票、棉花票还扣发救济款。衣食票证都要从他手上过哩。

    倪发祥按人平十元朝柴书记那里很快交了款。柴书记表扬他,倪主任工作积极,嗯,款子交得齐,义务工出得多。居民们只当人平十五元都交到柴书记那里去了。其实是倪发祥把多余的部分截留了做家用。

    “文革”开始后,公益义务工再没谁过问。倪发便闲得慌。没了进钱的来路,便使劲儿想。

    西街下头,有一口古井,臊泥巴淤积很深,竹竿打水,桶一摆动,井水就浑浊了。挑回去,倒进缸里,缸底沉的是泥糊。挺烦人。

    倪发祥就召集老少爷们儿胖瘦娘们儿开会,提出淘井的设想。大家伙儿都说这是积阴德的好事,都同意淘。倪发祥说,淘,行。每户每人交五元钱。也就交,但一年二年过去,井水照样是桶一摆动就浑了。因为,说淘没淘,交了钱也没淘。那井水,不仅浑浊,而且很苦涩。添锅里烧开,锅底要起一层白壳,是凝集的硝。水越浑浊,硝份越重,越苦涩,骂娘的越多。

    倪发祥急民众之所急,忧民众之所忧,又适时召开了会议。老少爷们儿胖瘦娘们儿又坐拢了,听倪主任又说啥。

    倪发祥口辞不差,开了腔:“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我们这片里的水是越来越吃不成了。前些年,想淘井,收了各位的血汗钱,但是,没淘成,都因为红卫兵闹太得凶;收的大家伙儿的淘井钱,红卫兵逼去做了活动经费。现在粉碎了四人帮,这个问题要好好解决一下子。我是为大家着想,你们都有后人吃水。我呢,老娘让水打跑了,我两口子腿一伸,就再没谁同你们吃这井里的水。我想——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彻底,把那井扒了它,重新来个水泥砌浆,水泥做个栏杆,那井水就肯定清亮。”

    为了吃水,为了吃洁净水,老少爷们娘们只好又承担了每户每人十元钱的摊派。这一次,倪发祥做出样子亲自请工匠扒掉老井垒新井。可新井起来并不是他承诺的水泥粉刷井壁水泥预制井栏杆的井,也只是个干茬子石头码起来的简易水井。有明白人算账,倪发祥又截留了摊派款的七成以上。

    于是便有人硬着头皮朝柴书记那里反映情况,倪发祥确有多次贪污居民集资款项的事实。

    柴书记及时对倪发祥做了调整,让他去镇办企业的鞭炮厂当厂长。倪发祥很高兴脱了居民组长的壳,兴冲冲去救人了鞭炮厂厂长。上任当了厂长,,倪发祥烟瘾看涨,一天到晚嘴巴角上都含的有香烟,有烟灰了,让它自掉自落地。救人恰好一个月的那天,把在办公室点燃的香烟含到了火药库房,鬼使神差,忽然一丝贼风从窗格子挤进屋,单单从倪发祥嘴巴上掠过,捎带走了倪发祥嘴角上的正烧红的烟末,自引发了火药的火爆脾气,轰然一声巨响,把倪发祥变成了碎肉坨坨,迸飞到天上,洒落到屋瓦上,腥臭了半个月。

    于是,有人说倪发祥是用多了昧心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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