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在这荒无人迹的雨林灌木里,哪怕是捡个小水潭来洗上一洗,都得等着白小子挨个检查再敲定下地理位置,还定下不能下水的规矩,是怕水里面的水蛭或是什么不知名的毒生物蜂拥而上,要么恶心死,要么被毒死,跑到这鬼地方避风头,两人着实不易。
十四敷了两天药,痒是止住了,可浑身脏的难受,总不能明明能清洗却要脏兮兮的当野人吧?
药,浑身都是。有手里脖颈厚厚一层绿油油地草药植露,有身上自给擦来避蚊虫叮咬的药液,实在粘的难受,不得不将就着在梨白考究过后勉强给个合格的小水潭前舀水冲洗了。
看着清澈的水潭下粘底伪装的各种奇怪物体,说实在的,她心底是有点膈应,却勉为其难的解着衣带,还是那句话,总不能当野人!
“记得千万别下水。我就在这里背对着你替你把风,条件苛刻了点,那会指给你的那块大石头你可以坐在上头,舀水也方便,先将就着就这么凑合着洗洗,记得千万别下水。”彼时身后不远处传来白小子不放心的絮絮叨叨。
十四解衣带的动作一僵,心底早已吐槽开了:我又不瞎,水底下成窝扎堆的水蛭蚂蟥,疯了才下水找罪受?
褪去了衣物,她就着那块石头坐下,一瓢瓢冰凉彻骨的山泉浇在了身上,凑合着洗了一遍,期间她在想,明明白小子这长辈照顾孩子的段子很幼稚,她一个江湖中武功算得上乘的老人精,即便是瘸着一只腿,寻常野生存都游刃有余,何况是自理生活?用得着他当镇山兽似的背对着自己在不远处蹲着,数蚂蚁?
明明觉得幼稚,可她却没什么心力去打击白小子的积极性。
这两日一边受着痒毒地摧残,一边几乎把脑袋都运作到要炸开了锅一般的绞尽脑汁,去整理一些几乎毫无头绪的因果,她最想的,或许仅仅是解决了眼下的困境,好好的倒头睡个觉。
逆风衣袂飘动的声音!
由远及近。
百无聊赖逗弄蚂蚁的梨白心中一警:有人过来了!
猛地起身,还未转过身来,肩头便被一拍,胳膊被闫如玉从身后一架,拽着他就远遁去了!
他能察觉到,十四自然早拉响了心中警铃,在他转身以前便快速披裹上了衣物,提起睡在身边的铁棍,先白小子一步运起内力,轻功一跃,揪住白小子便火速撤离。
这样警惕而又反应及时的动作,让梨白一瞬间反倒尴尬了起来,事实证明闫如玉比他灵敏,而他之前的行为是不是太幼稚了点,怎么此时回味起来,还真有种其实是他为了寻求保护才蹲在人附近,一旦有啥风吹草动了,可以及早抱上大腿?
明明不是这样…
恍若谪仙的俊脸微微泛起些许微红。
这本应该是他展露出飘逸的身姿,保护着某人避过危机重重,少年江湖,春风得意的故事。
他就吃亏在内力不如她。
很快他的面色一紧,是察觉到四面都有人来,更像是他们的消息被透露了出去,才引得人来地毯式搜寻一般,并不像之前只是胡乱搜索途径路过。
理说不可能是消息走露,在这里他们连火苗都没敢助燃,也从未大意惊走鸟兽,怎么这回同时来了这么多人?
十四拽着白小子兜了个大圈,迫于无奈只得隐秘于一灌木蓬下,敛去一身气息,与白小子缩在一块巴掌丁点大的叶洞中蹲着大眼瞪小眼,很神奇的是,她竟然看懂了白小子那魅惑众生的眼里眨巴着一肚子的问号,奇的是什么,附近人多,且内力浑厚,她不敢轻易传音,便捏着白小子的手,在他手心上轻轻写话:
林画心并不确定我们在这里,这些人之所以又大批集中围寻,只是林画心最后的打草惊蛇之举。这一次要是再一无所获,他们就会离开,按照这几日观察的规律,一旦离开,不出三日,被林画心暂时排除的范围估计能扩展到两百里到四百里之间,关键看林画心怎么制定的路线了。
手指轻划在掌心的酥、痒,让他有一瞬的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把注意力集中在手心,在心底读着她一笔一划的慎密,可轻软地触感却一下一下的挠在了心头,轻柔的叫他有一瞬在想,索性聚拢手指,先捏一捏看看,是不是真的像柔若无骨一般的轻软。
这念头很荒唐,起落不过刹那,理智没让他忘了此刻两人正蹲在灌木蓬下,躲避着林画心派出来寻找他们的江湖中人。
眼帘下那一颗又如血欲滴的泪痣,映入另一个人的眼中,手中写话的动作微微一顿,匆匆结束了原本打算长篇大论的年头,僵硬的抽了回去。
两人靠得很近,能感受到对方散发在幽冷灌木下的体温,能闻到彼此身上所散发着淡淡地体香,因着尴尬,没了眼神交流,五感也就变得更为敏锐,轻缓沉稳的心跳声,极其轻缓的呼吸声,成为了想回避却又回避不了的必然。
时间从未如此偷懒耍赖过,明明只过去了片刻,对于有些人而言,却像是漫长到一个世纪般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