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要不要肚子里孩子的问题,让漆澈他们家犹豫了一段时间,最后漆澈还是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交丢给了秋莎。
秋莎坚定地对漆澈说:“我决定要这个孩子,不管胎儿是儿是女。反正我还会生第二个孩子的。”
秋莎一个人在仓食中学任教,既无经济后盾,又无亲朋好友,更无人照顾,天天思念着去世的父亲,这种无尽的追思弄得她筋疲力尽,愁云满腹。
秋莎也思念漆澈,在难挨的夜晚,她多么希望漆澈就陪在她身边,因为秋莎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呆过,她一生最害怕的就是无尽的孤独和漫漫的长夜。
孕期强烈的反应让秋莎头晕目眩,恶心呕吐,夜不能寐。
她多么希望漆澈伴随在她左右,替她排忧解难。可是连和漆澈见个面都困难,有时想,只要看一眼都会给点安慰,哪怕是漆澈的一张照片呢。
照片,唔,对了,结婚时,漆澈许诺和她照一张婚纱照,婚后秋莎总是满怀希望地问漆澈:“漆澈,我们好久去照结婚照哦?”
漆澈总是面无表情地说:“照相,哎呀,照相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只能白白的花费钱财,秋莎你怎么不做点实际点的事情呢?”
秋莎说:“我觉得一生一次的结婚照,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不仅记录了他们相亲相爱的过程,而且让子孙后代都能见证他们曾经的爱恋。当我们老了的时候,当我们回首当年,翻看老照片,一定还回忆起曾经的幸福和甜蜜。”
秋莎想,虽然我结婚的时候,没有像一般的姑娘样提出更高的要求,但这张照片她无论如何要照,绝不给漆澈让步。
“哎,漆澈,胎儿在肚子里都有三个多月了,对照相的事,你怎么还不见动静呢”周末在一起的时候,秋莎就催促漆澈。
分别后,秋莎写信提醒他,叫他准备照相哦,她已经把照相的日期定在了下星期天。
星期天,天气渐渐炎热起来。秋莎按照他们约定的时间,从仓食坐公共汽车赶到了棠洲县城的木货街,街面沿着猴跳河而建,整条街的店面里,主要经营木制家具,如背篓竹筐扫帚楼梯等等。
街中有一段高高的石梯,沿着石梯而上,坡顶就是县文化馆,石梯左手边的一家临街门面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红色楷书写着的“幸福相馆”的招牌,门外墙上的玻璃框里,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相片,有老人的,有刚满月的婴儿照,有全家照,也有身着洁白的婚纱的结婚照,也有单人工作照,有在北京天安门前的出差照,有风景区的风景照,琳琅满目。
秋莎一边慢慢地欣赏着那些新老照片,感叹着那些美丽的艺术照,一边等着漆澈的到来,几天前,秋莎接到漆澈的来信,他答应从斑竹林学校乘车赶来。
快到中午了,可是秋莎还是不见漆澈的踪迹,难道他出车祸了吗?
最近经常听说,城里三个大型客运车队因为解体了,长途公共汽车和货运汽车都实行承包制,承包人之间相互抢客,互不相让,不禁大打出手,而且发生碾压人或者超车、摔盘子而造成的惨案,是不是漆澈又遇到了这种糟糕的情况呢?
天气干燥,半天没有沾水的秋莎非常口渴,她走到街边的凉水摊边,问:“多少钱一杯?”
“一角。”摆摊人说。
秋莎摸了摸衣袋里的四块五角钱,心里缺在计算着:照相需要五块钱,吃饭需要钱,回学校需要路费。
喝一杯凉水花去一角钱。
她叹了口气,忍了忍慢慢走回相馆,秋莎忍不住看了一眼街边商店,店面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饮料:百氏可乐,汽水,橘子水。
舌头都干燥得打不转了,她艰难地挪开紧贴在上面的眼光,克制住自己,紧紧地捏住衣袋里的钱。
结婚几个月来,她忍受着饥渴节衣缩食,为的是今天这唯一的一张永恒的结婚照。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贪嘴而破坏了这个美好的心愿,这是个一生一次的,向往已久的机会呀。
在相馆外来回张望了许久,秋莎也不见漆澈,难道他又要食言吗?几次催促照相,他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他舍得花这笔钱吗?
秋莎认为那是艺术,可他却认为是浪费,他说啊,一张照片能成为艺术吗?这还当不着一块麦耙,至少,它还能填饱肚子。
在这难熬的时光里,她想起叔父和石琴的话来,将这些话一一对照漆澈,秋莎忽然意识到,漆澈是在应付自己。
看啊,才刚结婚,就不尊重人了,联想起结婚时他的表现,对秋莎家里人的态度。
首先漆澈不尊重秋莎的母亲,结婚之前,漆澈自己不亲自登门向她母亲提请结婚的大事,共同商量相关的细节。结婚的时候,连一包糖都舍不得馈赠给为自己养育了二十多年媳妇的岳母,在带走秋莎的时候,竟然没有给自己的岳母她们道个别,说声谢谢。
秋莎继续想,自从和漆澈认识以来,自己是不是太顾及漆澈了,比如顾及漆澈的脸皮薄,包揽了他一个新郎该承当的所有事;顾及漆澈经济拮据,免去所有的结婚礼物和信物;顾及漆澈……反正把一个男人该承当的事全部都承当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漆澈出现在了相馆门口,紧绷着一张脸,脸色...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