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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奇妙神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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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和鸣。

    苏东二最喜欢看到鸟儿的和唱,他认为只有此刻才是人天合一,天下太平之时。

    他动刀的时候,他一直在心中悲哀,因为那是有失天良的,是不仁义的。

    他现在十分高兴,即使他已发现地上躺的番子已僵卧在草地石堆上,他依然面露微笑,直到直到他忽然发现地上的血迹往山林中延伸。

    苏东二忍不住地站着,笛子也不吹奏了。只不过一怔间,他立刻在附近仔细地数着地上尸体,而且还数出声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苏东二吃惊了,他喃喃地道:“九个,九个为什么只有八人?丁冲天的尸体呢?”

    苏东二咬牙了。

    “我上丁冲天这奸人的当了,他自裁是假,活命是真,我上他的当了。”

    苏东二突然拔足疾奔,他咬牙喃喃:“可恶,东厂之人太狡诈了。”他一口气奔出大风谷,那儿也只有一条路通往娘子关,他便不加思索地直奔娘子关。

    大风谷相距娘子关三十里,苏东二以为必能追上脱逃的丁冲天。

    他也边追边想,丁冲天那自裁的一刀,明明看到大量出血,也清楚地看着丁冲天死在地上,他又是怎么活过来的?是有人救走他吗?

    苏东二必须杀了姓丁的,因为他的任务是杀了他,虽然后来又出现九个人,他为了圆满完成自己任务,宁可一齐杀死。

    如今丁冲天逃走,苏东二当然不会放过再追杀丁冲天的决心。

    丁冲天逃走了吗?丁冲天当然明白一个杀手的作风,杀手是不容任务失败的。

    苏东二就快追到娘子关了,忽然,迎面来了一人,那个人的出现令他很不舒服。

    是的,又是那个矮壮的汉子来了,苏东二用力地站稳,他不出声,等着对方的话。

    果然,那矮汉冷然地站在苏东二面前,道:“苏东二,霍先生对你失望了。”

    苏东二像个冰人似的僵住了。

    那汉子又道:“霍先生以为你的笛艺人神,但刀法却大大地退步了。”

    苏东二心中泣血,他心也冻结了。

    汉子又冷然地道:“霍先生说,笛子吹得入神,这人就不宜再出刀,吹笛子的人心中是满怀喜悦的,你想想,一个心中喜悦的人,这个人自然不会制造残忍,所以你已开始手软了。”

    苏东二用力地憋出一句话,道:“就因为逃了丁冲天那个老狐狸?”

    汉子淡然地道:“丁冲天如果死了,霍先生便愉快了,唉,可惜呀。”

    苏东二道:“我现在就是追杀丁冲天才奔来的。”

    汉子冷然一哂,道:“追?”

    “不错。”

    “往哪边去追?追进北京城?”

    苏东二道:“便是杀进东厂又怎样?”

    那矮汉子摇头,道:“匹夫之勇也。”

    苏东二道:“丁冲天不死,我苏东二便死。”

    矮汉子道:“于事何益?”

    他左右看看,几个过路的错身走入娘子关,这才低声对苏东二道:“丁冲天就在霍先生那里。”

    矮汉子的话令苏东二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

    那矮汉道:“一批东厂番子驻守在霍先生家附近,难道你不知道霍先生是干什么的?”

    “太行神医。”

    “不就结了,丁冲天当然也知道霍先生的大名,东厂不少番子也知道霍先生,当他们救回丁冲天,便立刻直奔霍先生家中,你可以想到以后的事了。”

    苏东二愣然地道:“我为霍先生带去了麻烦。”

    矮汉道:“你出刀怎么换了地方?那地方如果下刀稍偏,是不会伤及内腑的。”

    矮汉在自己的左肋下方比了一下,又道:“他好幸运,他那一刀”

    苏东二道:“那一刀并非我出刀的。”

    矮汉一怔,道:“怎么说?”

    苏东二道:“丁冲天先我出刀自裁,他一刀而亡又大量出血,却不知他来这一招。”

    矮汉道:“你出刀多在脖子上,尤其对高手,我就奇怪,你的刀不适宜往人肚皮上送的。”

    苏东二道:“我对不起霍先生。”

    矮汉的面皮一紧,道:“霍先生叫你走远些,短时间内别去见他。苏东二,霍先生叫你多在刀艺上下功夫,当然啦,尤其是你那只笛子,别影响了你的心理。”

    苏东二道:“笛子?”

    “是呀!你把笛子当成生命了。”

    苏东二道:“霍先生误会我了。”

    矮子却突然沉声道:“你错了,霍先生太了解你了。苏东二,这是什么时代呀,说得严重些,这是个人人自危的时代,任谁也不敢走错一步,而你”苏东二道:“我可以等。”

    “等什么?”

    “等那丁冲天回京的路上,我再出刀。”

    矮子摇头,道:“苏东二,你太不用大脑啦。”

    苏东二心中愤怒,他是何许人也,岂容人对他口出不敬而揶揄他?

    然而他不得不强忍怒火,甚至还不能从他的神色之中表露出他的不满,因为这矮子正是霍先生身边的人。他可以为霍先生而死,被嘲弄几句又怎样?

    苏东二不开口,他等着矮汉芋再说下去。

    矮汉冷然地道:“苏东二,杀丁冲天固然重要,救人更要紧。”

    “救人?”

    “不错。”

    “救谁?”

    矮子左右再看看,见附近无人,才又道:“救丁冲天他们几个欲杀的人呀。”

    苏东二道:“三王爷朱英一家?”

    矮子突然出手,捂住苏东二的嘴巴,他双目一厉,低声道:“小心。”

    苏东二淡淡地道:“怎不早说,哈”矮子叱道:“这种事能乱说吗?”

    苏东二道:“太好了,太妙了也。”

    矮子沉声道:“你得意什么?难道你把三王爷一家也安顿好了?”

    苏东二心中一紧:“安顿?我安顿?”

    矮子道:“那么,你高兴什么?”

    苏东二便把两次救了三王爷的事对矮子说了一遍

    矮子一听之下,跳脚叫:“完了,完了。”

    苏东二立刻僵住了。

    苏东二发愣得直瞪眼,那矮子已指着娘子关方向对苏东二道:“你快回娘子关,黄土客栈等消息。”他说完回身便走,倒把苏东二推到五里雾中了。

    苏东二看着矮汉子奔行如飞地绕过娘子关,忍不住又抽出笛子来了。

    他回身再看看远方向的太行山区,心中着实不自在。

    苏东二走进娘子关,他很快地又来到“黄土客栈”那伙计迎上笑道:“还以为爷不回来了呢。”

    苏东二道:“一斤二锅头,两斤酱牛肉,别的就不用了,快”

    伙计见苏东二坐在饭堂不回他喜爱住的耳房,就知道苏东二有急事。

    小二匆匆地送上吃喝,苏东二喝酒如喝水,一口就是半碗喝下肚,他连眉头也不皱,他吃酱牛肉如吃炒面,动上筷子便是半斤吃下去。

    苏东二还叫小二为他包些干粮,他已想定了,说不定会在大山里乱撞一阵子。

    果然,就在苏东二木然地双目直视大街心时,远处来了那个矮子。

    苏东二话也不多讲,丢下银子提了吃的便追上去了。

    矮子不说话,矮子一直出了娘子关到了郊外,才对苏东二道:“三王爷往北最危险,要他们一家往南边才有人接应,北边就惨了。”

    苏东二道:“霍先生交代的?”

    矮子道:“当然。”

    苏东二已奔出十多丈了,矮子却加上一句:“用点头脑,否则你有何面目再见霍先生?”

    苏东二听得心头一紧,忍不住地取出笛子吹了起来。

    苏东二奔行如飞,看上去宛如他腿上长了一只风火轮似的比一般人跑路快多了。

    他虽然奔跑如风,但他仍然吹奏笛子,而且听起来更令人有兴奋作用。

    吹奏到高亢处宛似看到金戈铁马在奔逐,风云色变一瞬间的光景。

    但当笛音忽然低回,立刻又令人有容光黯然神伤的情景。

    苏东二边吹边奔,更由不得他不泪目以现,神情肃煞地咬牙切齿。

    苏东二以为这世上的纠葛原是人为的,而所有那些搅乱一池春水的人们都该死,因为这些人绝非为了人们的幸福,而作自我牺牲,只是自我谋私而已。

    他更明白,江湖人物的行为就是为了制造一个生存的空间,所以许多人以为刀才是真理。

    苏东二就是以刀为手段,对于霍先生,他只有顺从,只有听命,问他为什么?他好像只知道他的这条命是霍先生给他的。他把霍先生看得比自己父母还重要。

    苏东二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

    江湖上太多人物,不重视父母而只重视朋友,而“朋友”却是谁都知道是不切实际的两个字,因为江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江湖上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然而江湖又有几个人会想到古人的那句话——“至死方清儿女债”

    苏东二没有见过父母,他更不会明白天下父母心。他只知道霍先生的心。

    霍先生交代的事是不容打折扣的,所以他拚命地往太行山奔,而且奔进大风谷。

    苏东二已过了大风谷,他恨他自己,为什么当时不让朱三王爷一家朝南走?

    他转而往北追去,山道崎岖,他追到了天快黑,才发现此处是一大庙宇,唔,苏东二怔住了,他不吹笛子,他喃喃地道:“五台山呀。”

    他已追了二百里地,都未发现朱英一家三口人的影子。他以为自己追岔路了。

    苏东二不打算追人五台山庙院,那是因为他不能在庙中吹笛子,如果为了借住庙中一宿而不吹笛子,他宁愿住在山林中。

    只不过当他想着也许朱英一家三口可能进了五台山,他的心意变了。

    苏东二改变心意便立刻顺着一条老松道走去,那是直通五台山山门的石道,两边依然是苍松翠柏,虽然是霜降落过雪,石道两边依然绿意盎然。

    苏东二很快地到了山门,正听到几声低沉的鼓声传来,随之钵鸣钟响,诵经之声浪涛般掩过来。他一时间未去拍门,天色已灰暗了。

    他等在山门外的大树下,在那几块平整光滑的石头上,他斜坐下来,又吹起笛子来了。他那娓娓动听的笛音并不高,因为他怕打搅了庙中和尚们的功课。

    他吹着,自小调而诗歌,自曼妙的词曲而引入高雅的唐诗,虽未显示明确的真意,可也令听的人忍不住欲高声对其喝一声采。此刻,就有个大和尚自附近的崖上飘然而落下来,这和尚高大的身躯却似行云流水般到了苏东二的面前。

    大和尚的手上还拿着酒葫芦,只一看便知道是酒肉和尚。

    至少苏东二就以为他是个不安份的和尚。

    苏东二还真想错了。

    世上多有浪漫人,佛门之中也不例外,有人说“名士风流,干卿底事”那么和尚喝酒又有什么关系。

    苏东二不吹笛子,他看着面前这大和尚。

    大和尚冲着苏东二哈哈一笑,道:“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呀。”

    苏东二仍然未说话。

    大和尚又道:“年轻人,你吹的笛子已出神入化了。”

    苏东二道:“是吗?”

    大和尚道:“住持点化我不醒,神台前面我轻狂。年轻人,你的笛声倒令我难以自己。”

    苏东二笑笑,道:“大和尚,你抬举我了。”

    大和尚道:“婉转处荡气回肠,仿佛仙女下凡尘,你你若吹起高亢之音”

    苏东二立刻就唇吹奏,一曲满江红倒把和尚怔住了。

    “你你心中充满了杀机,你必善出刀。”

    苏东二也怔了一下,笑笑,道:“高明。”

    大和尚道:“大和尚酒醉心明,年轻人,你的武功,你的笛声,你是不是有为而来?”

    苏东二道:“大和尚又高明了。”

    “可是为”

    苏东二双目一亮,道:“大和尚”

    不料大和尚面色一厉,道:“年轻人,不论你是为了什么,这件事至此为止,你走吧。”

    苏东二道:“大和尚,你叫我走?”

    大和尚道:“年轻人,我可以对你明言你所追的人已皈依佛门了,你不放手?”

    苏东二吃一惊,道“大和尚,你所指的是何人?你怎知我欲追的人是谁?”

    大和尚道:“年轻人,你追何人?”

    “朱三王爷一家三口。”

    大和尚道:“世上已经没有朱三王爷了,世上只有圆正和尚。”

    苏东二半信半疑地道:“这么快呀,难道他”

    大和尚道:“中途接来的,人庙便落发。”

    苏东二道:“大和尚,三王爷.”

    “休提什么三王爷,要说圆正。”

    “圆正,唔,在下以为虽落发亦不安全,大和尚,东厂番子无孔不入。”

    大和尚哈哈一笑,道:“年轻人的意思是”

    “去南方,那儿才安全。”

    “你以为这儿不安全?”

    “不错。”

    大和尚道:“何不试试?”

    一愣,苏东二道:“要我对一个和尚动刀?”

    “把我当成你最痛恨的敌人。”

    苏东二道:“我出刀必见血。”

    大和尚一笑,他双眉一扬,似乎燃起他的斗意来了

    只见这大和尚仰面猛可里喝了几大口酒,笑道:“年轻人,你出招吧。”

    苏东二突然出手,他以笛代刀。他心想,与此和尚无怨无仇,何必动真刀。

    他打算点到为止。

    苏东二的笛子直点向大和尚,却见这大和尚只左袖猛然抖起,苏东二顿觉如点上一堆棉花般甚不着力。

    大和尚笑笑,道:“真怕把你这笛子震裂掉,以后你拿什么吹奏呀。”

    苏东二一震,他明白,这是大和尚点醒他,用刀又何妨。

    苏东二一声厉叱:“小心了!”

    苏东二出刀不见刀,刀亮必见血,大和尚就未看到他的刀,但大和尚非泛泛之辈,他的“罗汉步”走得十分神妙,当苏东二的袖中尖刀突然伸出,大和尚“哇”地一声,那么一大口酒喷出来,霎时酒雾一片掩去了他大半个身影。

    苏东二旋身,而大和尚已闪出五步外。

    苏东二的刀又不见了,他冷然地站定。他只一出刀,神情上就是冷漠的。

    大和尚惊讶地道:“传言中的‘龙行绝杀刀法’,年轻人,你这刀法是吗?”

    苏东二吃惊了,他绝对想不到这和尚如此行家。

    “大和尚,你的法号。”

    “万愚。”

    “万愚大师,你也高招,你的身法”

    “非如此难逃挨刀。”

    “高,五台山果然藏龙卧虎。”

    “似我这功夫,庙里一摸便是一大把。”

    苏东二惊道:“真的?”

    大和尚万愚道:“世上皆是空,空也便是假,只不过五台山似我者至少有十人,年轻人,东厂番子又如何?”

    苏东二犹豫了。他如何回去向霍先生交代?

    苏东二很想见一见朱三王爷,更相信朱三王爷会见他,但见这和尚的表现,他不敢开口,因为这和尚必会拒绝。

    苏东二突然向万愚和尚道:“大师,如果朱三王爷出家,我回去如何有所交代?”他顿了一下,又道:“大师教我”

    万愚大师道:“往北去吧。”

    苏东二怔怔地道:“往北,你也叫我往北。”

    “放下屠刀,暂避风头呀。”

    苏东二道:“大师,杀手除了凯歌便是挽歌,杀手没有可避风之处。”

    万愚大师道:“所以我叫你往北走,北出长城女真国,山有好山,水有好水,也许你结缘就在长白山。”

    苏东二又怔住了。他忽然双目一亮,见庙门开处,一女子手拉一个孩子走出来了。

    苏东二只一看便迎上去了。那女子不是别人,乃朱英妻子三王妃是也。

    三王妃手拉儿子朱全走到苏东二面前,她对苏东二行了一礼,道:“英雄,也许是天意吧?”

    苏东二高兴地道:“见到了就好,王妃呀,你们应去南方,南方有人接应。”

    王妃道:“我们不去南方,贼子们气数正盛,三王爷已在五台山剃度,我也一样在后五台山出家。英雄,我们希望你能为我们做一件功德。”

    苏东二愣然道:“我只能为你们传话我”

    三王妃跪下了。她叫儿子朱全也跪下来。

    苏东二惊愕地道:“快起来。”

    三王妃未起来,她重重地道:“英雄,把朱全带去吧,他不能跟着我们夫妻,天下没有全家人都出家的。”

    苏东二有些手足失措地道:“把小王子交我带走?我能为小王子做些什么?”

    三王妃道:“传他武功。”

    苏东二指着万愚和尚,道:“嗨,此地就有高人呢,更何况你一家三口在—起。”

    三王妃道:“看来是对的,但我们把儿子留在身边,他就很难有所成就了。”

    万愚和尚道:“万一东厂番子们找到此地,这小王子也是他们索命对象呀。”

    三王妃道:“大师之言也正是我夫妻所忧虑的,所以一见英雄又来,我们已决心要英雄把孩子带走。”

    刀愚和尚道:“大德之人必有大为,你看来绝非自私之士,和尚也等你一句话了。”

    苏东二看看娃儿,七八岁的娃儿现出木讷,他只以一双大眼看着他们。

    苏东二再看三王妃,道:“你请起来。”

    三王妃道:“除非英雄答应。”

    苏东二心中想,三王爷不去南方,他的任务就算失败,回去的后果不知道。

    于是,苏东二向万愚和尚道:“大师,我带着这个娃儿要去何方?”

    万愚和尚道:“年轻人,你在问路?”

    “大师明示。”

    “去北方,出关到女真国,长白山找个静修之地,你好生把娃儿调教一番,就是功德一件了。”

    苏东二道:“你怎么又要我去女真国?”

    万愚和尚道:“只有那儿气数正盛,东厂番子们是不会去那儿的。”

    苏东二伸手了,他向娃儿伸手。

    三王妃喜极而泣,忙把朱全推向苏东二,道:“儿呀,快过去,叫苏叔叔。”

    那朱全几番风雨几番大浪,他十分成熟地走到苏东二面前唱个喏:“苏叔叔。”

    苏东二道:“三王爷他”

    三王妃道:“他不叫三王爷,已改名法号圆正,此时不方便出来见英雄,你多多见谅。”

    苏东二道:“好像是早已安排了的呀。”

    万愚和尚一笑,道:“天意使然,年轻人,这娃儿很有深厚城府,你多加调理自是你的功德了。”

    苏东二忽对朱全道:“愿意跟我?”

    “叔叔的刀法太好了。”

    “你要习刀法?”

    朱全道:“还要学叔叔吹笛”

    苏东二一听,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笑声里,舒伸猿臂提起朱全在肩头上,转身便下了五台山。

    苏东二果然往太行北方走了。

    苏东二已经走入黑夜之中了,朱三王妃才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她当然会痛哭失声,苏东二在的时候她不会哭的,她只求苏东二收留她的儿子。

    如今苏东二不见了,他也带走了她的宝贝,也是她的希望,她怎会不痛哭失声。

    一边站的万愚和尚并不加以劝止,他只是木然。

    这是一桩人间悲剧,但他明白,朱三王爷未死在东厂番子手中,已算幸运了。

    当然,万愚和尚也明白,朱三王爷在此时出家,那也只是权宜之计。

    当朱三王妃哭过后,万愚和尚才淡淡地道:“这年轻人心地好,他不适合做杀手,再干下去他必发疯。”

    三王妃怔仲地道:“大师,你怎知道?”

    万愚大师道:“和尚从他的笛声中听出来的。”又是笛子声音。

    苏东二果然带着朱全朝北走了。那朱全似很坚强,不为与母亲的分开而伤感落泪,倒也令苏东二惊讶。

    已经越过恒山转向小五台山了,苏东二放下肩上扛的朱全,抬头看天色。

    天色是苍灰的,高山积雪映起一天的白。

    “坐下来,你想睡吗?”

    “叔叔,我不累。”

    “那么,吃些东西吧。”苏东二把包的干粮撕了一块塞在朱全手上,又道:“吃吧,吃过了咱们再走。”

    朱全果然饿了,他啃吃着。

    苏东二没有吃,他靠在树上左足蹬在树身上,笛子凑在口边又吹起来了。

    苏东二的笛声已到了引魔狂舞境界,笛声起处,使他自己也进入忘我之境界了。

    苏东二是被朱全拉摇才转而停止吹笛子的。

    朱全指着山沟与山崖,道:“叔叔,你看。”

    苏东二抬头看去,一双双绿惨惨的眼珠子少说也有二十多对在往这面瞧着。

    苏东二笑了,伸手拍拍朱全的头,道:“那是一群野狼。”

    “狼?”

    “别怕,他们不会攻来咬人的。”

    “是吗?娘说狼是会吃人的。”

    “是的,狼是吃人的,但我却不怕。”

    “我忘了,叔叔是英雄,叔叔身上有刀。”

    苏东二举着手上笛子,笑笑道:“叔叔不凭刀,叔叔有这支笛子。”

    “狼也怕笛子?”

    苏东二道:“笛子在我手上狼就会听我的。”

    朱全突然指着附近干草丛,道:“叔叔,狼来了。”

    苏东二一看,果然十几头大狼过来了。太行山的狼群最凶残,饿极时连虎豹也照咬。

    苏东二笑了,他把笛子又吹起来,笛声响起,群狼不动了。

    群狼果然被他的笛声吸引住,当苏东二的笛声由慢转快又由快而升华的阵阵高亢中,就见群狼彼此奔跳,宛如在欢愉嘻闹。

    当苏东二的笛声转而轻快地带着几许妙音,就听到有几只大狼引颈长鸣,惨嗥声令人不愉快。

    朱全惊愣地紧贴在苏东二身边,他不听笛子,只把一双眼睛盯住附近的群狼。

    苏东二一鼓作气地吹了一个多时辰,天亮了。

    苏东二收起笛子,他发觉朱全不知何时已沉睡在他的身边干草地上,朱全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皮裘袍子,真担心他会受不了这种寒天霜夜。

    野狼并未走开,一只只趴在地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想是随着苏东二的笛声喜怒哀乐大半夜,野性与力气放尽了。

    苏东二趺坐在地上,他闭目调息只不过半个时辰,立刻又见精神奕奕。

    苏东二并不叫醒朱全,他用一根布带子把朱全拴在背上,便立刻又往小五台山走了。他打定主意往关外,因为他也知道,最安全的地方并非在南方,女真国才是逃避现实的地方。他心中只想着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霍先生。这些年来,霍先生只告诉过苏东二一句话:“等着大干一场。”

    霍先生对苏东二说这话的时候是在一堆死人的地方,当时霍先生只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冷然地拂袖而去。

    霍先生好像十分残忍地对待那些死人,其实苏东二心中明白,霍先生不是这种人,因为霍先生是一位济世大夫,人们口中的“太行神医”便是霍先生。

    苏东二见过霍先生为人治病,真是细心极了,仿佛他比病人还痛苦,似这样的人又怎会残忍?当然,有时候连苏东二也弄不明白,然而霍先生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那种叫人无法对他的话稍有反抗的神秘力量。苏东二也不明白,每次有了霍先生的指示,他就像失去主控,失去自我而拚命去实现霍先生的意志。

    苏东二并未有违背霍先生的意思,此刻也不认为自己在背弃霍先生。

    苏东二以为霍先生的目的是救朱三王爷一家三口,那么此刻的朱三王爷夫妻两人安全了,他再带着朱全逃往关外,也正是霍先生当初的意思。

    苏东二更以为将来一旦遇上霍先生,自有一番理由向霍先生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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