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古城寡妇村

    [第1章 上卷]

    第4节 （4）古城寡妇村

    小海和哥哥小东回家以后，像过去一样，喜欢到山里玩，采野果，挖草药，尤其喜欢找山庙里的师傅交谈。

    寡妇村后面的南山是群山中的一支，海拔一千多米，山势平缓，有一小溪从山上流下。树木参差，空气清新，风景宜人。山中有野果草药，有野兔松鼠，没见过野猪野狼老虎狮子，没见也没听过动物伤人的事。农闲是休闲去处，暑期也是孩子们的乐园。

    山腰有一块地地势平坦，中间有座庙曰:“南山寺”寺庙不大，灰头灰脸，看不出年月。寺中几棵大树郁郁葱葱，周围散落着几片菜地。寺中也不知供奉的是哪位大仙，也没有其他的和尚，就一主持明亮大师。就是村长所的三宝之一老和尚。

    明亮大师身材适中，方脸庞，眉目端正，面色红润，一双眼睛目光温和而深邃，让人如沐春风。宽大的僧衣难掩儒雅之气，看不出实际年龄。

    明亮大师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寡妇村没人知道，但对大师为何到这里却传不一。据大师是南方人，其父早年是孙中山先生的忠实追随者，以富民强国，民主自由为其最高目标。受其父影响，大师早年留学海外，励志教育兴国，回国后专心教育事业。孙先生去世后其父力主国共合作多党竞争，并为之大力奔走宣传。独裁者恼怒万分，软硬兼施，高官厚禄威胁恐吓不成，委派特务流氓进行暗杀，革命家庭惨遭灭门。大师侥幸逃过了劫难，却受到特务的追杀。辗转逃亡来到到这里，见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政治气息不浓，就躲到了山上，住进了废弃的小庙。在小庙周围开了几小片地，过起了自给自足的隐居生活。

    失去亲人，理想破灭，大师也开始反思自己。在独裁专制的国度里，想要民主、自由是自己心不明。想要在权力至上、腐败盛行，道德低下、充满奴性的国度里推行教育兴国是自己眼不亮。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情操很高尚，结果很悲凉。理想无法实现，自己又不愿曲膝弯腰，那就做旁观者吧，笑看风云变幻群魔乱舞不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毅然决然，大师剪掉了自己的头发，成了和尚，法号“明亮”

    小寺庙后来经过几次整固、修补变成了今天的摸样。香客不多，寺院显得干净整洁，清雅宁静。小寺庙最大的特色就是有一个很大的书房，里面的简易书架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使得整个小庙有了书香的味道。正是这样，大师他只能算半个出家人。大师每天除过早上打坐一两个时辰外，其他时间不是打理那几块地，就是坐在书房里读书。

    村长瘸腿袁仁贵第一次来到庙里也没觉得什么，甚至有点不屑，和尚长和尚短的问着。可当他走进书房时，他很吃惊。从小没读过几天书的袁仁贵，对读书人有种由衷的敬仰。他哥哥读过大学，是他见过的几个最有学问的人之一，也不过有两箱书，和尚能读这么多书那有多大的学问呀？村长的态度马上变了，不屑变成了敬仰，和尚不叫了，大师不离口。并马上许诺整修寺院，整理房前屋后的菜地并提供粮食等生活必需品。

    后来发生的事让村长对大师更是敬仰莫名。有年收完麦子，村长来看望大师，大师他来的正好。大师告诉村长，据他观察，下个月开始本地要下连阴雨，大概两个月左右。寡妇村地势好不会受洪水的侵扰，可人吃、马饮要准备，房子破了要赶紧修，种地只能种不怕雨水的作物。村长虽然将信将疑，可还是按大师的法做了。果然，当月末，天就开始下雨，整下了五十九天，在整个关中甚至华夏的历史上都极为罕见。关中当年洪水泛滥，平地水深三尺，毁坏庄稼无数，而寡妇村损失不大，秋季还获得了不错的收成？

    还有那一年，全国上下大跃进，什么三年赶上法国，五年赶上英国，十年超过美国。砍树木，建高炉，大炼钢铁，全国各地热火朝天，浓烟滚滚。村长来请教大师，大师长叹一声，应付应付吧！临走时告诉村长，让乡亲们多多的储备一些粮食，大灾将要来临。果不其然，之后两三年，天灾人祸，旱灾水灾连续不断。饿殍遍野，全国饿死几千万人。寡妇村任虽然也挨饿但由于山里有丰足的野草和树皮，侥幸没饿死人。

    寡妇村的男人没事常来拜拜，帮大师干干活，扫扫地，挑挑水，或带点粮食面粉蔬菜之类的东西。女人们有了不顺心的事也常来拜拜。小寺庙也有了生机。

    村长也曾带着他哥哥来过两次。第一次谈完之后，他哥哥好像很不愉快。村长也不是很明白，听大师什么，合则兴，分则衰，两党分离是民族的悲哀，现在的体制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国家和民族多灾多难不可避免等等。

    第二次是全国开始闹文化大革命之后，这次带着虔诚。大师乱世求自保一个字“躲”回去后村长的哥哥就旧伤发作，住进了医院，之后一直养病。

    王小东和王小海是寺里的常客。有一年暑假，小东和小海到山上玩，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两个人沿着山间小路向小寺方向飞跑，想躲躲雨。正跑着，就听见小路旁的深坑里有人喊救命。两人走近一看，大师躺在坑里，旁边有水桶和扁担，摔得不轻。两人冒雨把大师背回寺院，找来大夫给大师看病治伤。看着大师一个人孤苦伶仃，两人又帮大师烧汤熬药，洗衣做饭。整整一个暑假两个人轮流照顾大师。

    大师很喜欢弟兄两个，一个成熟稳重，一个活泼好动，常常领他们到书房里给他们选一些适合的书让他们看。他们没事也也常到寺院里来，帮大师干干活，到大师的书房里看看书，听大师讲自然、科学和文明等等。母亲王玉枝知道后很高兴，常常做些吃的给大师带去，还专门到山上当面感谢过一次。大师鼓励他们多读书，他们才成为寡妇村仅有的两个上高中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