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萧浪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因此他只能笼统地说“前一段”而不是“前两天”。
女鬼也是一愣,她本以为萧浪会问一些为什么非要杀他之类的问题,没想到他却问了一个貌似与他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儿,不过鬼显然比人更重承诺,女鬼顿了一顿,轻声答道:“没有。”
什么?不是她?萧浪本来就是随便抛出一个问题拖延时间,实际上心中早已认定女生跳楼自杀必与这女鬼有关,但却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这下他的好奇心真被勾起来了,忙接口问道:“那自杀……真的和你没关系?我说得是那个大四的女生。”
“不就是前几天那个么,没错,就是那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女鬼轻描淡写地说,一个生命的死亡在她嘴里似乎只是柳树掉一片叶子般微不足道。
前几天?萧浪敏锐地抓住了对话中的有效信息,也就是说我昏迷的时间不长,可能也就一两天,那么,这女鬼这么快就恢复了?
“跟你没关系?那你,那你为啥这么快就……”
“哼……”女鬼又哼了一声以强调她的恶人身份,但似乎也没在乎这其实已经是萧浪的第二个问题:“我说她的死跟我没关系,但并不代表她的死对我没用,我由怨而生,只要有新的怨气产生,我就能从中获取力量。”
“所以,在这充满怨恨的世界中,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也无法战胜我。”虽然看不见女鬼的脸,但萧浪可以肯定此时女鬼肯定是一副相当“高贵冷艳”的表情:“因此,你这种人的下场就是——死!”
眼瞅着女鬼又紧扣回了主题,萧浪只得继续使出浑身解数拖延:“唉,其实……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了,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对我这么不依不饶的?”
“得罪?哼,也许没有吧,不过,男人都该死,你骗过我,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骗过你?”萧浪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厕所的斗智斗勇,不禁苦笑道:“大姐,我那不是为了活命么?你要不来袭击我我没事招你干啥啊?”
萧浪嘴里与其虚与委蛇,脑袋里可一刻也没闲着,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但一时间又不是太清晰。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想杀你,你就要死!”女鬼显然还遗留着做人时候的一些陋习,辩不过就要耍蛮发横。
“你你你你先别激动。”萧浪一边忙不迭地劝慰着以防女鬼暴走,一边绞尽脑汁想去抓住刚才那一闪的灵光:“到今天这一步,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认了,我死了不要紧,但问题还是没解决啊!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大怨气?为了啥?”
萧浪纯属没话找话,满嘴跑火车也不管自己说了啥,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句话竟然让这女鬼沉默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沉思。
萧浪见状心下稍安,也赶忙闭了嘴,专心去找刚才那一丝灵光。
袭击……交流失败……斗智斗勇……尿弹退敌……女鬼再现……再交流……对了!
萧浪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我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为啥能直接和女鬼交流?
萧浪没敢转动脖子,怕惊到女鬼,只是眼珠子使劲儿往边上瞟,昏暗中,他发现,床头的装满符水的饮料瓶子有好几个都空了。
这时,女鬼回过神来,她的头忽然就这么直愣愣地从姚改革床板底下沉了下来,飘到了距离萧浪不足二十厘米的地方。
萧浪不知道女鬼想要干啥,只能收回眼角余光,死死地盯住女鬼飘过来的头颅,一人一鬼就这么近距离对视着。
女鬼的头向一侧微微晃了晃,做了一个跟女生用一只手轻撩刘海差不多的动作,虽然她没有用手,但拨开头发的效果却达到了,女鬼此时的脸露了出来。
此时,女鬼的脸上已没有了那大得骇人的血眼,而是恢复了萧浪初用慧眼符那晚所见的颇为清秀的形象,只是……这张清秀的脸上,有一道恐怖的裂痕,从额头直到下巴,几乎将整张脸撕成了两半,裂痕处似乎还隐隐地在向外渗着暗红色的血浆。
见到她这副鬼样,即便是心理承受能力已相当强大的萧浪也是心中一紧,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儿也没能吐出来。
女鬼咧开她那已分成四瓣的嘴唇,给出了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恐怖笑容:“你能看得到,是吧?”
萧浪“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微微点了点头。
“这副样子,”女鬼用她那四角漏风的嘴说:“就是我死时候真实的模样!”
女鬼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显然已经有了暴走的迹象,最后的几个字已近乎于嚎叫,刺耳的鬼叫扎得萧浪耳膜生疼。
同时,由于动作较大,女鬼脸上裂痕中不断涌出的血浆有两滴滴了下来,正中萧浪印堂处。
“我艹,原来那会儿滴到脸上的不是雨点,是这女鬼流出来的血!”满脸鲜血,在黑暗中同样面目狰狞的萧浪气急败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