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啊。”
这队兵马中为首的是一未着披甲的玄袍女子,薛宴惊一眼望去,便扯了扯傀儡的衣袖:“我觉得那个是我。”
“你怎么知道?就挑最威风的了?”
“她嘴角和鼻子这里,”薛宴惊比划着,“和我有点像。”
那玄袍女子带着一队兵士打马远去,两人才从大石后冒出头来,寻了位百姓打听起情况。
“那是咱们大楚的摄政王,你们连她都不认识?”百姓皱着眉头,“你问她们要去哪儿?还能去哪儿?易水州呗,那里发生了瘟疫,宴王从京城赶过来的,要去看看情况。”
“哟,宴王?”向百姓道了谢后,傀儡兴奋地一拍薛宴惊的肩,“你这一世混得很不错啊!”
“走,去看看!”薛宴惊试了试灵力可用,扯着傀儡御剑向那队兵马追去了。
两人甚至赶在了那队人马前方来到了易水州,却仍是太迟了,路边已是尸横遍野,这里余下的人手大概已经没有余力将他们逐一掩埋,只能任由亲人友人曝尸荒野,薛宴惊在半空中便已能嗅到一阵腐臭的气味。
傀儡也再说不出什么俏皮话,遍览话本和亲眼所见毕竟是不同的,两人相对陷入沉默。
不多时,那玄袍女子已经驶入城中,没有一丝迟疑,立刻下令敲锣打鼓将城中仅剩的活人引出来,聚集到附近空置的小村庄,派人看守、施以粥药,随后立刻放火烧城,最后又在废墟上洒以醋与石灰等物,安排得井井有条。
观其熟练程度,想来这种事并非第一次发生。
薛宴惊和傀儡二人隐于空中,跟随在侧,数日间,宴王一直在到处奔波,探查瘟疫来源,眼下青紫叠了一层又一层,最终报于朝中说是外族作乱时,却被上面斥为是推卸责任,随意找了个替罪羊出来。
最后因她曾踏足过发了瘟疫的易水州,怕她危害帝王安危,还□□脆软禁了起来,哪怕过了足足一月有余,早过了该发病的时间,朝中也好似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人似的,不肯给她解禁。
傀儡一直防备地盯着薛宴惊,生怕她一个激动,就要闯出去给自己前世的前世出头。
两人旁观了一段时日,也算是看懂了人物关系,老皇帝过世前托孤给宴王,新帝却不肯信任她,她能文能武,又掌兵权,小皇帝没有一日不想从她手中夺回权柄。
从薛宴惊的视角看来,这个宴王简直是为朝中大事操碎了心,堪称鞠躬尽瘁,也一直在慢慢想办法放权,每日批改奏章批到夜半时分。但在外人看来,她每日关起门来烧灯续昼,却是不知在筹划着什么惊天阴谋。
最终宴王终于被允许踏出府邸,还是因为前线吃紧,小皇帝才紧急调她去边关驻守。
宴王到边关才发现,所谓的前线吃紧,是由于敌军以投石机对阵,那投石机里装的却不是巨石,而是死于瘟疫之人的新鲜尸首。
大家哪里预料得到这一招?兵士们感染疫病,接连死去,宴王抵达时,城郭之下堆满了裹着白布的尸首。
有垂死的兵士看着她:“此地形势已无可挽回,陛下派您来,大概并非想让您力挽狂澜,而是存心让您死在这里。”
“……”宴王没有应这句话,薛宴惊却觉得她心下大概早有猜测。
绝望的兵士们冲上城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面却早有防备,防护得严严实实。
这场仗打得声势浩大,每一日都有人死去。
上面粮草、医药拨得都远远不够,宴王凭着自己的面子到处借粮、借药,好在她在百姓当中有口皆碑,让她筹得不少物品,熬过了这个寒冬。
最终宴王凭着余下的半数士兵,仗着地势,居然守住了这座边城,一直熬过了寒冬,待天气终于暖起来的时候,瘟疫渐渐平息。
一场瘟疫,不知耗去了多少人命。
大楚对敌军,堪称不共戴天之仇。
如今,该轮到他们反击了。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小皇帝急诏,召宴王入京。
宴王甫一回京,就再度被软禁起来,这一次小皇帝铁了心要她的命,让太医对外宣称宴王染了疫病,已经时日无多。
薛宴惊和傀儡躲在院子外,听宴王对属下轻声叹息:“不够成熟,又不够聪明,我该拿他怎么办?他身边信重的那些人也只懂得争权夺利,教我如何放心得下?”
“要不,”属下咬了咬牙,横下心思,把早就埋藏心底的话喊了出来,“反了吧!”
“放肆!”宴王却大怒,“看在你跟我十年的份上,饶你这一次,以后绝不可在我面前提起这种话!”
傀儡捂住眼睛:“这个走向我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简直比沈宴儿那一世还要憋闷,你怕不是连续几世抱屈才换得薛宴惊这一世天赋卓绝的吧?”
“……”
又过了几日,议和成功的消息传了出来,原来边关将士舍生忘死的时候,朝中早已秘密开始议和,小皇帝同意将两位皇姐送与异族和亲,又送上粮食万石、丝绸万匹以换得两国太平。
朝野间一片哗然,摄政王病重的消息传开,皇帝试图把所有责任推到她身上,说她领兵不利,折损了不少将士,才逼得自己不得不选择议和。
民间对这种论调却不怎么买账,骂声一片。
异族此时却又要加码,除了两位公主外,又要了几位重臣的女儿,以及千名宫女,丝绸万匹也变成了十万匹。
皇帝的确是不够聪明,他太急着除掉宴王了,却忘了她病重的消息传开后,异族必然要得寸进尺。
他又迟疑起来,想着先拉宴王出来遛一遛,但宴王却好似对他失望已极,坚决称病不出。
“不出就不出!她想让朕求她吗?”薛宴惊看到他摔了一桌的杯盘,“朕偏偏不求她!十万匹丝绸难道朕出不起?”
“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