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纪相思嘴里哼哼着周董的《兰亭序》。昨个儿回去已经很晚了，酒劲还有些上头，她便直接睡了去。一早起来便听到渚妈妈传来的消息，昨夜零露姑娘的首秀成了！那姑娘也是玉琼送来的，舞姿极美，那腰肢软的跟柳条似的。昨晚一曲兰亭序配着一舞水袖，啧啧啧，跟仙女似的，不染半点凡尘。

    纪相思心里直乐呵，玉琼还真是送了两个宝贝过来。

    不过，渚妈妈给的第二个消息她却有些乐不出来了。她说早上宫里来了人，说是晚上有宴会，请夭夭阁的姑娘去跳舞。她听着这消息有些诧异，宫里难道不应该有自己的舞姬吗？怎么会跑到花楼去找姑娘？难道不怕掉了自己的面子！难不成是金大腿想看？

    纪相思满脑子的问号，也不想猜了，索性喊了严峰，让他回宫想办法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相思心里打着鼓，这是个机会啊！要是大家都知道夭夭阁里的姑娘入宫献舞，那就更加不敢低看她们了。只是卿卿跟零露的那几只舞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也排练了不少时日了。那些歌舞都不适合在宫演这样的环境表演，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不行，她要去趟夭夭！没时间了，她要跟渚妈妈好好合计合计。

    纪姑娘也没时间捯饬自己了，随意拿了身衣服往自己身上一套，将头发那了跟发带随意一扎便出门去了。

    才踏进夭夭的门，便听见渚妈妈一声嚎叫：

    “姑娘啊！你可来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渚妈妈心里也急。她一个花楼的妈妈，以前也只知道那些风月事。如今这新东家不一样了，这楼也大有不同，可是这样大的场合她也没去过啊！再说，纪相思的安排她还是知道的，那都是小打小闹的，哪能用在那样的场合啊！可是宫里的人已经来过了，她也推脱不得，真是让人急得上火。

    这会儿见了纪相思也不觉得她年纪小了，只觉得见着救星了。这救星点子多，总能想到办法的。

    纪相思二话不说，让人先上了两盘酱鸭脚。没吃的不行，这脑子转不动。再让渚妈妈去请了两位姑娘过来，她想问问这两位姑娘的意见。

    卿卿还没睡饱呢，慢慢下楼就见她翘着二郎腿啃着鸭脚，那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个不停，看着就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说纪三姑娘，穿着丫鬟的衣服那也是姑娘，作什么纨绔范儿！”

    也不等纪姑娘招呼她，自个儿便坐了下来，顺带顺了她姑娘碟子里的一只鸭脚，用手拿着直接开吃。这模样，哪里还有在外头的风情，就那吃东西的架势，没比纪姑娘好多少。

    纪姑娘瞪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某人从自己的虎口夺食，立刻将那碟子往自个儿身边带，拿袖子遮着，护食得很。

    卿卿见她那小气巴拉的样子，长手一伸，又从她眼前拿走一只，还对着她挑了挑眉毛，抛了个媚眼。

    纪姑娘差点没炸毛。

    零露见这两货又开始发宝气了，捂着嘴直笑。

    “行了，我的姑奶奶，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纪姑娘在渚妈妈满眼嫌弃的目光中允了允手指，很是自然的往自己后腰上抹了两把。卿卿姑娘也拿着手帕擦了擦手，然后不着痕迹的往旁边坐了坐，尽量离这纪三娘远一点。

    姑娘家活成这样也真的有些埋汰了。

    “我就想问问，这次入宫，你们有不愿意的么？”

    “你是说，我们两个一起去？”

    “是的，这次也算得上是一个机会。若是真成功了，你们的名声便与这花楼的其他人不同了。有了名声，以后的路自然会好走一些。”

    她开这花楼的最初的目的，不就是让女人也能自己活出一条路么。

    “你有什么安排？”

    “我倒是有个想法。我们可以这样……”

    等严峰找来时，已经是正午了。

    “姑娘，打听出来了。”

    “哦！怎么，是不是皇帝陛下想要瞧瞧我这儿的姑娘？！”

    “……”

    严峰嘴角抽了一下，姑娘，说正事儿了！

    “王总管托人转告姑娘，这事儿是姚家人做的。”

    “姚家？哪个姚家？”

    “副相大人姓姚。姚家人说夭夭阁的姑娘一舞名动京城，昱王殿下的洗尘宴自然要请最美的姑娘来为殿下助兴。”

    “我怎么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幺蛾子？”

    纪相思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嗯，最近还是吃得太油腻了，下巴上都冒了一个小痘痘。

    “听说丞相家的大姑娘也会去今晚的宴会，而听说这位大姑娘及笄三年未有定亲就是在等昱王殿下回京。”

    好嘛！姚家这是想要做什么呢？

    她那眼睨了严峰，他却低着头不说话。

    “没了？”

    “嗯，没了，就这些。哦！还有，王总管说今晚请姑娘也入宫，陛下要见你。”

    “……”

    “行吧！你回去通知赵二小姐，让她准备准备，今晚赴宴。要是我晚上没赶回去，你让赵二小姐直接入宫便是。也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那姑娘你怎么办？”

    “我啊！”纪相思笑得像只小狐狸，“我要是没赶到，就跟夭夭的姑娘们一起入宫。”

    “可是陛下的命令，是让我等保护好姑娘……”

    “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你跟着赵二小姐便好了，别人也不知道我是谁。想我一个小姑娘家，能出什么事儿！”

    转身便重新进了夭夭阁，严峰还想跟着进去，只听见“嘭”的一声，门关上了，差点夹到他的鼻子。

    宫里的宴会，朝中大员自然是携着家眷去的，不约而同的，都带着家里未定亲的姑娘。今上的后宫还是空着的，昱王殿下也还没有定亲，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会错过！一时间宫门口香车华盖，排起了长龙。

    一辆宫车避开了众人的队伍，直接从侧边上被人引了进去。严峰就坐在车前，一旁的内侍赶着马儿前行。

    赵莹芙坐在宫车内，有些不安。虽然纪相思让严峰说了自己可能赶不回来，可是她却没想到真的就没回来，自己真要一个人入宫。这宫车明明是宫里派来接她纪相思的，这会儿却只有自己，不知道这算不算欺君。

    “小姐……”翠柳见她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有些心疼的将她的手舒展开来，用手细细的揉了揉她印有指甲印的掌心。“纪姑娘说过今晚她也会到了，小姐不用担心的。”

    “小姐，到了。”

    严峰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翠柳先下了车，再转身将赵莹芙扶了下来。两个内侍打着灯笼走了上来，为二人带路。

    “这便是去接神女的马车？”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看见赵莹芙从这马车上下来，提着一盏灯上前，“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女？”

    他眉目清朗，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披挂上有银蓝色的花边，翩翩公子，贵气逼人。

    严峰对着见了来人，对着他单膝跪下行礼：

    “侍卫长严峰拜见昱王殿下。”

    他是昱王殿下！赵莹芙眼里有了惊讶，原来姐姐心心念念的昱王殿下是这样的兰枝玉树。她脸有些红，对于昱王的问题，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说不是吧，又要解释她为何坐在这神女的马车上，若是说是，她也不敢欺瞒。她银牙咬了咬唇，低下头，轻声答道：

    “殿下请不要叫我神女，我当不起的。”

    严峰低着的头，对于赵二小姐这事实而非的回答皱了皱眉。人是他接进宫的，这时候他总不好跳起来说她不是神女，毕竟赵二小姐也没有说自己是。严峰没有解释什么，便由着李昕误会下去了。

    李昕倒是听到了一些这位神女的事情，听她这样回答，全只当是姑娘家害羞。传闻她是在皇兄去定国寺祈福突然从水里钻出来的，定国寺的主持亲口承认她是大晏的神女，母后口中的贵人，皇兄也曾对外昭示过的。只是没有几个人见过她，没想到这神女竟是这样的。

    他以为会是那种神神叨叨的女子，又或者是清淡雅致，不食烟火，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带着些许羞涩，小家碧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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