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得到了吕四掩藏在土地庙的密信之后,心中开始谋划如何见到提督邹大人,当面向他揭发吕四通敌的罪行。然而邹大人堂堂水师提督,自己一介布衣,怎能劳烦邹大人屈尊枉驾。
倘若冒然拜会,又担心惹人注目,令叛贼有所防备。思来想去,书生决定去找乐善好施的赵员外。
在路人的指引下,书生寻访到赵员外的府第。他在赵府门前观瞻一番,员外府第碧瓦朱檐极尽奢华气派。门口张灯结彩,往来高朋雅客络绎不绝。书生细问邻舍街坊,他们告知书生,赵员外老来得子,今天是其子的百日宴。
就在书生与四邻闲谈时,管家跑出府门对赵员外说道:“老爷,常六请来的那个人,匾额写的太难看了,就他那七扭八歪的字要是挂在厅堂,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听了管家的述说,赵员外的脸上显得焦急起来,他跺着脚对管家说道:“写的不好,就另请高明呀,你找我有什么用?”
管家面带难色,他告诉赵员外能请到的书家都请来了,就是没有写的一个称心如意的。管家的话让赵员外犯了难,匾额是为增添喜气的,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挂上。
书生在人群里听的真切,他自告奋勇地来到赵员外的面前,赵员外一见是庙里的书生,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在了解所书匾额,书生运笔挥毫,员外及高朋一旁观视,但见纸上流星破苍穹,悬崖飞瀑纵。草书飞白雄浑质朴,笔法遒劲有力。
书生一气呵成将匾额写好后,将它交给赵员外,赵员外看到了大赞其字有癫张醉素之风。
“积善之家福泽绵长”的匾额挂在中堂,在场宾朋无不喝彩叫好。赵员外喜上眉梢,命管家赠银重谢书生。书生婉拒员外厚赐,他向员外作揖说道:“员外,晚生前番已蒙您接济,这份恩情无以为报,题额留字举手之劳而已。”
赵府沉浸在喜气之中,书生认为不宜在此刻提及密信,这样大煞风景,也会让令员外认为自己不识大体。眼下唯有进京赶考为重,是以书生向员外一揖而别。
“诗文铸锦秀,妙笔生华章。”书生京试大考一举夺魁,圣上恩赐骑马游街,真是风光无限。
新科状元,天子门生。满朝文武都想与他攀情结谊,魏忠贤自然也不例外。他派大理寺少卿许显纯带着满满的一箱金银珠宝,到状元府拜贺。
庄际昌对魏忠贤的恶名早有耳闻,今番许显纯前来,令他心中大为不快。不过许显纯并未觉察庄际昌脸上的怒气,他拿着魏忠贤的贺贴,嬉皮笑脸地说道:“九千岁派下官前来恭贺,这有一箱金银,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庄际昌也不接过贺帖答谢,而是缓步走到银箱跟前。他指着箱子冷冷地笑道:“这里面有多少金银?”
许显纯神情尴尬,不住地向庄际昌陪着笑脸。庄际昌神情凝重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许显纯咽了口唾沫,用颤微的声音说道:“五千两。”庄际昌听了又是冷笑数声,他义正辞严地说道:“就是把魏忠贤挫骨扬灰,怕也值不了这些银子吧。”
庄际昌的一番言语奚落,许显纯听了坐立不安,为了尽快结束眼前的尴尬,许显纯以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为由匆忙离开了。银箱尚在,庄际昌不想授人以柄,他命管家找来一个帐房先生,当着众人的面,将魏忠贤所赐礼物逐一记录在簿。盘点好数量以后,他又将银箱贴上封条,连帐册一同送到御史府去了。
庄际昌当众羞辱许显纯,在场之人个个吓的面色如土,庄际昌却泰然自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他拱手仰视苍穹,神情毅然地说道:“读书人修孔孟之道,当知礼义廉耻,魏忠贤败坏朝纲,与秦朝赵高、汉朝十常侍无异。”
他越说越慷慨激昂,前来庆贺的人一时间逃的无影无踪。管家苦苦劝解,庄际昌对他说道:“你放心吧,魏忠贤奈何不了我。今后我要是遭到杀身之祸,必是老贼杀人灭口。”说罢,庄际昌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哈哈大笑而去。管家可做不到他的洒脱,待庄际昌走后,他依然用呆若木鸡的眼神,盯着空荡荡的府院。
许显纯向魏忠贤回禀道:“千岁,庄际昌狂妄之极,他不但当着文武公卿讥讽下官,还编排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辱骂您。”
魏忠贤一边拿着白瓷茶碗品着茶,一边用金鱼眼睛瞟了一眼许显纯。他阴阳怪气地问:“他说了些什么话,你一五一十讲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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