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蓝,一丝风儿出来,田野里的麦子跟着风波动起来,形成一片麦浪,一眼望过去,那是一片金sè,金sè的麦浪。
这样的情景,该是地里的庄稼人最愿意看到的。天启元年,天老爷竟然没有和头几年那样,降下大旱,而是风调雨顺起来。地方上的乡绅都说这是新帝登基,天降祥瑞了。这要是放到往常,这就是个笑话了。老天爷稍微风调雨顺一些,就成天将祥瑞,说起来这都是前几年天不下雨闹的。这个时代,更多的农人,都是靠着这老天来照应,这才能种好田地。至于那什么用汲水的工具灌溉田地的事情,整个大明,就是南方多一些了,在北边各处,虽然也有,但是因为地方上的吏治崩坏,也是没有人去管这些了。当官的,很多都是向着把自己送出去的银子捞回来,至于地方民生的,那就是次要的了。
尽管今年的收成看上去不错,但是仍旧有好多人家趁着还没有收秋赋的时候,把自家田地挂靠在了当地有名的乡绅家名下。打从太祖那时候起,朝廷为了鼓励读,就规定了读人,具体是指中了举人的家里,可以不用交税。不管这个人家里原来有多少田地,只要有一个人中了举人,那他名下的田产,便不用再交朝廷的赋税了。几百年下来,便使得这些读人家业越来越大。因为不用交税,他们可以把自家的粮食以更低的价格往外出售,因为不用交税。很多交不起税的农民,为了活命,只得把自家的田地挂靠在这些举人家名下,最后成了这举人家的佃户。田地里的产出,可以不用交给朝廷,但是却要交给举人家。太祖当时绝没有想到,他想到的这个养士的法子,最后却成了挖空他一手创建的大明的祸根。最后天下的有钱人根本就不必为这个国家但什么责任了,他们有的只是权利,然后这责任却是要那些略有田产的自耕农来负担。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这个朝廷垮台。万历朝的首辅张居正也不是个糊涂人。他也是看出来这个弊端来,便琢磨出了那一条鞭法,然后下了很大功夫清理了那些“诡计”在乡绅举人家里的田地,最后又统一以现银为税。不再征收丝帛或是粮食。这样一来倒是省事了,但是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以后的结局。等到他死了之后,他那变革,自然是人死政息的。
就想现下,田地里的麦子虽然长得很好。但是种田的人都是知道,今年怕是要比去年还难过了。为什么呀,很简单,赋税增加了。这可是朝廷新下来的命令。谁不交税,那就等着去官府吃板子。
田老五此时便是这样绝望的看着这片麦田。原本他以为今年总算能缓过来了。谁知道到了这秋天,官府竟然下发了告示。说是这秋赋要增加了。原本他还指望着自己今年打完这些粮食,能换上chūn天借的债,然后交完朝廷的赋税,过个好年。哪里知道,这秋赋竟然加了一倍。而且官府现下也是不收粮食了,要收银元。你若是有银元,那就直接交银元,若是没有银元,可以交银子,但是要去掉火耗。至于铜钱,现下则是根本不收了,也是要去换成银元的。天见可怜,田老五就是一个农夫,他哪里见过什么银元啊,就是银子,他一年都不曾见过几次。零星铜钱,他倒是有点,但是那都是往年的事情了。这要是真到了交税的时候,那就得把自家产的粮食卖给那些乡绅地主家里,从他们家里换回银元或者银子,然后用来交税。他到现在依然知道,他这地里产出的这些粮食,出了交税还债外,估计都不够他一家几口过这个冬天的。他这个当家的,此时却是越来越发愁了。蹲在地头上,看着这满地的麦子,仿佛是在嘲笑他了。
“五哥,怎么了,这又是愁上了,这还真是怪事了,守着一片好庄稼,这还愁上了。这天底下去哪里去说理去。”
“去去去,你个生蛋子,你可到好,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就不饿了,你可知道我这可要顾着全家老小七口人的。这天老爷不难为咱们,这朝廷反倒是要难为咱们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原以为今年就能把去年的债还上了呢,这谁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这可怎么办啊,我这一看到这麦子,就越发的愁上了,这就是作孽啊。”
“哎呀,五哥,你可不能这么说话。你可不要怪俺说话直啊,要俺说,你这就是个锅底坑汉子,没能耐的怂人。这活人能叫尿憋死?实话告诉你,五哥,人家杨二现下已经是地主了。杨二知道不,那年大旱,他家那几亩地还让顾家给占了的那个。这家伙后来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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