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这样的,那还是人吗?大都督不能骗我吧?”对于时常与部下开开玩笑的林海疆来说,马江心底还真没底。
见马江一副纠结的摸样,达到目的的李安民望着已经调整校正诸元完毕的舰炮长大声道:“全舰各炮分列自行射击一个基数。”
轰、轰轰!双联装的260毫米火炮已经100毫米副炮射击时的炮口冲压瞬间将海面冲出了一条沟,翻滚的海浪又拍打在舰体上,舰船的摆动比之前更大了一些,在每次射击的间歇,瞄准手都需要快速的微调诸元,保证射击的精度不受到炮口涌浪的影响。
当第一批炮弹落在萨摩、长州两藩的轻足头上的时候,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将山本带刀和兵卫十郎从矮马上掀翻在地,而赶去询问对方来意的几艘木船炮艇也被致远号的副炮掀翻成了一堆漂浮的烂木板。
现在无论来者是谁对于山本带刀和兵卫十郎都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是敌人,那巨大而密集的爆炸带来的更多是感观上的冲击,横飞的残肢断臂,巨大的气浪和火光,一片一片的轻足或者武士在爆炸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弹片划破肚皮的武士捂着肠子在痛苦的挣扎着,刚刚在眼前的胜利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山本带刀有些惊慌的望着四处奔逃的武士非常无奈,相比之下萨摩、长州两藩的轻足还在忍受着炮火,不过这种忍受更多的则是巨大的惊恐,没有人见过如此威力巨大的火炮。
兵卫十郎焦急的一把拽住山本带刀带着哭腔道:“赶快撤退吧!萨摩、长州两藩的精锐不能断送在这里,将那些拿佣金的流浪武士留下断后,以防多田旗本和松井旗本乘胜追击,另外敌人来自海上,我们要远离海岸,让他的战舰无从发挥。”
松井旗本与多田旗本大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萨摩、长州两藩都是极西的大名藩镇,对幕府的关系一直就非常的紧张,其与美、英等国秘密联系,无视并恶交幕府,原本荷兰人答应以铁矿做抵押提供幕府五千支火枪和三艘五级十八炮巡洋舰,用于组建幕府舰队封锁萨摩、长州两藩,但是不知为何原因荷兰人竟然失信?
萨摩、长州两藩则在对待清国商人的十月事件中获得了大量的资金,依靠这些资金他们组建起了一支装备了洋枪和少量火炮的新军,但是此番乃是萨摩、长州两藩出重金雇佣流浪武士已经原有轻足的一次对幕府的试探,因为萨摩、长州两藩引以为傲的新军并未出现。
不过即便是试探,财政极度困难得幕府也难以招架,三个旗本非死即伤!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萨摩、长州两藩的进攻彻底被瓦解了,松井旗本迷茫的望着海面上身份不明前来助战的战舰发呆,就连自己的额头被弹片划破也浑然不觉,任凭鲜血顺着脸流淌,这是松井旗本第一次见识到西洋铁甲舰的威力,这种威力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描述了。
应该是将军期盼的荷兰人吧?多田旗本和松井旗本想到了一块去了。
当其中一艘战舰缓缓靠向那简陋到了不能在简陋的码头的时候,多田旗本突然感觉很脸红,似乎那码头实在配不上那雄伟的战舰,不过战舰上蓝白色相间的旗帜他却从来没见过,应该不是荷兰人?那他们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击退叛军?
幕府与各地大名多有冲突,但是如此规模的冲突还是头一次,萨摩、长州两藩的杀手锏新军还没出场,幕府就差点被对方派来试探的雇佣军击倒。
等多田旗本和松井旗本登上庞然大物一般的致远舰后,两个人全傻了眼,尤其是狰狞的前主炮,刚刚的爆炸对于松井旗本和多田旗本来说实在太震撼了。
不过更为震撼的是这些钢铁巨舰竟然是来自旧港的中华帝国?他们是奉大都督林海疆的命令前来征讨劫杀正当商人,吞没旧港政斧数百万两白银的萨摩、长州两藩。
经过了翻译,多田旗本意识到这并不是他一个旗本所能够处理得了的,于是立即亲自护送沈天福前往江户大将军府,李安民则派遣了五百名海军陆战队员随行,对于沈天福他可不敢有半点马虎,这老东西很可能会成为林都督的老岳父啊!
而松井旗本则留在战舰上疗伤,好奇心严重的松井旗本顾不上包扎伤口,非要下机舱看看如此巨大的战舰怎么可能全部都是用铁做的?在松井旗本的印象中铁怎么能漂浮在海上?而且这艘战舰虽然威力不小,但是却不如西洋的那种三级战列舰显得威武雄壮。
李安民和马江则没去理会如同好奇宝宝一般的松井旗本,他们是军人,要面对的是如何下步对萨摩、长州两藩实施惩罚行动,具体如何与幕府合作,如何从幕府获得最大收益这些事情归沈天福这个全权代表。
不过松井旗本也给李安民带来了一些基本情报,经过李安民与情报部的参谋的反复研究,萨摩藩,为曰本藩阀属地,位于九州西南部鹿儿岛的北半部。
在曰本和幕府关系亲近的大名藩属在江户城附近,而关系越疏远其属地就离江户越远。萨摩藩位于曰本四岛的最西,与幕府的关系可想而知。是故其青年武士阶层推动革新,与其附近的长州藩的青年武士一起在和西方列强的接触中发展壮大,被称为强藩。幕末时期,萨摩藩等强藩力组成倒幕联盟,主张废除幕府,还政于天皇。幕府对西南强藩一直都是控制不太强,有点鞭长莫及。
而那里的大名虽说是被削弱了,但是比不得京畿那种将原来大名灭族后遍地幕府亲藩和谱代的情况。幕府就西南就没什么太强有力的牵制强藩的力量,西南强藩比较早的接触西化文明,引进西方技术和现代军事都做得比幕府要好,外交上萨摩、长州两藩打通了英美的门路,而幕府则靠了个早就不如当年了的荷兰,靠山也不一样,幕府还不知道荷兰人的势力以及被连根拔起了,这一点对沈天福的谈判将会极为有利,实在不行的情况下李安民也做好了舰炮外交的准备。
在别国的领土上开炮的感觉对于李安民这个初级的极端民族主义者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非常过瘾的事。
不过有一点李安民比较困惑,那就是曰本的关原中毛利和岛津同属西军,虽然没有被削藩,但也被减少了封地,按道理来讲,他们的实力被严重削弱了,而且也是幕府严密监视的对象,现在反而却压制幕府一番?看来幕府本身也存在极大的问题。
在旧港等待消息的林海疆亲自参与了两艘俘虏荷兰铁甲舰的改造工程,总体上说荷兰人的设计有很多与自己的普鲁士订购的战舰相同的设计之处?这让林海疆顿生警觉?看来这个世界依然很难守住秘密,自己必须提醒普鲁士方面注意保密,但是能有多少效果就不肯定了。
林海疆清楚后世中国海军的技术和人员培养均来自英国,按照英国皇家海军传统、战舰被击沉或自沉时,高级将领通常与舰同沉,在曰清也就是甲午战争中,除了搁浅的广甲号外,其余四艘按交战时间序列战沉的经远、致远、超勇、扬威管带,林永升、邓世昌、黄建勋、林履中无一弃舰,皆与座舰同沉,他们撑起了中国近代海军的铮铮铁骨,同样方伯谦这个无耻的名字也将遭到唾弃。
这也就是詹姆斯.威廉上将在大沽口战败之后,为什么会在非常短的时间内销声匿迹的主要原因,一个应该与舰队共存亡的高级将领,却在失去了舰队之后依然无耻的活着?势必要低调一些才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