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二三事

    有人说爱情是永恒的话题，然则爱情常常却是虚幻不切实际的代名词，只有亲情才是永恒的人之常情。——题记

    外祖母出生于上个世纪，掐指算来，外祖母与共产党的生日正好相仿，这么说的原因并不意味着我的外祖母是党派人士，只是使我更好得记住外祖母年龄的一种方法而已。

    外祖母小时候的家境还算宽裕（属于富农一类）。在旧社会，家境较为宽裕家的娃子一般都会被父母送到私塾学点文字，外祖母也不例外，但遗憾的是，外祖母时常和我谈起她最懊恼的一件事，就是缺乏文化，造成她沦为半文盲的是她终身记恨的继父。外祖母说，当年她母亲，也就是我的曾祖母是很疼她的，就她这么一位独女，能不疼吗？当曾祖母背着外祖母的继父把外祖母送到私塾读书识字时，外祖母的继父当天傍晚农活收工时就发觉家里少了一担的谷子，外祖母的继父因此责怪了曾祖母，还当着外祖母的面说：你一个女娃子，就算读了书也没有多大用处，既然这学期的那担谷子充为学金上交了，我也不多说，你读完这学期就算了，以后你就在家多学些女红吧。

    外祖母此事不只一次和年幼的我说起，我心里也替外祖母忿恨不平，天真地说：外婆那你和我一起从幼儿园读吧。外祖母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外婆一把年纪了，都过了读书的好记性，哪能记得住呢，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事，是想让你知道，小时候不多学点知识，到老了可就会后悔一辈子的。我点了点头，好奇地问：外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祖外公不让你读书呀？是你不听话吗？外祖母哀怨地叹了一声：不是我不乖，当初家境还是很宽裕的，一年交两担谷子的学金对你祖外公来说是很容易的事，就是因为你外婆不是你祖外公的亲身女，当然不会真心为我着想了。

    原来外婆还有这样的伤心事，我颇为可怜地歪着脑袋看着外祖母。外祖母继而又和我说起她小时候受过的一些苦楚，外祖母说她小时候还裹过脚：拿一条长布把脚丫使劲包裹起来，还不能把裹脚布解开。长布裹脚的滋味可是钻心的疼，外祖母受不了，就悄悄地裹脚布解了。祖外公知道后训斥外祖母说：替你裹脚丫子是为你好，你若不裹脚，当心长大后没人敢要你这种大脚婆的。外祖母揉着脚丫子说疼痛得受不了，曾祖母向来疼她女儿，帮秤着说算了算了，等她脚丫不疼时再裹吧。此事过了几年，也不了了之，外祖母终究怕那种钻心得疼痛，最终还是没把脚丫子裹成三寸金莲。外祖母到了出嫁年龄时，祖外公把外祖母嫁给城里的一位穷裁缝（也就是我的外公），还倒贴给女婿一些谷米呢。所幸的是，外祖母的脚丫未裹成跟穷裁缝隔壁郑嫂那样走路风摆柳般轻飘飘，因此干活走路都麻利得多。

    若要说到外祖母一生中留给我最大的精神财富，就是她的勤恳与节俭。外祖母虽然只读过半年私塾，但是她的记性却很强，外祖母凭着良好的记性，不仅记住了上千种中草药的药名，还粗通了药理。外祖母节俭，从来不搞奢侈浪费，她时常教诲我说：一餐一饭来之不易，就算发馊发酸，能吃则吃，不能下咽，也不要偷偷倒掉，应当倒给邻里有养猪的食之，这样做才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