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抿唇,“皇上,我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情看起来不大对劲,再如何急切,总感觉像是昏招。”朱厚照一下子便了然焦适之在说的是那件事情,他含笑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觉察出不妥之处。”
“那皇上为何”焦适之欲言又止,为何这段时间皇上却表现出那样截然相反的模样来?
朱厚照伸手牵住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你难道没发现,我派去江南的人越来越多吗?这可不是因为我不满意呀。”
焦适之思考半晌,恍然大悟,“皇上是打算借此去查个清楚?”
“没错。”朱厚照淡淡颔首,牵着焦适之的袖子走在前面,焦适之的思绪正停留在刚才朱厚所说的事情上,一时之间竟也没发现他们两人正保持着这样暧昧的举动。
“可是皇上,若是打草惊蛇,便不好处置后续了。”焦适之皱眉道,他们的猜想还只是猜想,不过不知为何,一感觉到此事后面还有个捉摸不透的幕后黑手后,焦适之反倒觉得这样才是正常。
不然这一次的事情还真的处处都透露出诡异。
“此事中,林秀最开始招惹上刘大春那伙,与巡按御史也有关系。那御史早就察觉到刘大春等人的不对劲,那本账本便是他所有,不然他的女儿也不会在这一遭出事。林秀贪污案他们倒是意欲一次性震慑军政双方的人,不过这里面的手笔虽然步步紧逼,然还能看出破绽,尚且还算普通。然而杭州前卫这件事情就奇怪了。”
朱厚照一边走一边分析。
“即便是为了弃卒保车,又是吸引我的注意力,挑动卫所哗变不正好起到相反的效果?卫所何等重要,能够轻而易举被人挑动,难道我不会发怒?不论原因为何,这事正好说明了此人在卫所内有多大的能量,只要我看明白这点,就只能令我更加愤怒,继而派人前去江南,再度施加压力罢了。”
“因而此事之后还有一个人,比刘大春藏得还深,若此次不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搞出了这些,那就是他想要隐瞒什么,比杭州前卫,比贪污的银两更加急切,更加需要隐瞒的事情。”
焦适之一路都在静静地听着,直到最后朱厚照说完后,方才开口,“皇上的分析有理有据,我不如也。”他此话是真心实意的赞叹。
朱厚照嗤笑了一声,转过头白了他一眼,“平日里的奏章暗报我不知道看了几番,若是还不能从中探出点什么,我底下这个位置不就白坐了?而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些外部消息,即便如此还能凭借自己猜出个大概,如此说来适之不是更加值得赞赏?”
焦适之苦笑着欲摆手,正想让皇上不要过度赞誉时,却发现衣袖上还搭着一只爪子。
焦适之:
“皇上,能请您放手吗?”焦适之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不能够想象他们两个人居然是这样的模样一前一后从奉天门回来的!
朱厚照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焦适之的手臂也随着轻轻晃了晃,“适之,该看的都看了,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嘴角挂着一个坏笑,眼眸异常明亮,焦适之差点以为他从中看到了光芒。
他抬头看了眼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皇上的侍从,只见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都低着脑袋,即便是更后面随同皇上出行的大汉将军等人也毫无例外。
焦适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着皇上就着这样的方式把他拉入了乾清宫,心里却是在哀叹,若是皇上这么天天做下去,即便别人不想往哪个方向想也是难的!
入了殿内后,朱厚照倒也没那么黏糊,便松开了焦适之的衣袖。
不过从中也可以见到,皇上是故意如此的。
不过焦适之又能如何呢?只能把刚才的记忆全部删除掉,一脸正色地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
岂不知在他身后,朱厚照看着这样一本正经的焦适之却笑得更加舒畅,连眉眼处都带着坏坏的笑意,看起来像是得了便宜的坏孩子。
在焦适之转身看他的那瞬间,朱厚照又立刻把脸色收敛,同样一本正色地看着焦适之。焦适之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妥当,对皇上说道:“皇上,我今日下午想向皇上告假。从林秀入京至今,为了避嫌我还从未去看过他,听说这段时间他已然清醒了,我想去看看。”
朱厚照摸了摸下巴,他下午也没什么大事,要不……
“皇上,不管您现在在想什么,还请皇上不要如此行事,据说今日的奏折异常多,还请皇上再接再厉。”焦适之拱手说道。
朱厚照:还真是难得被焦适之噎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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