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失败……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已经有过一次了,第二次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第二次,还是没能留得住他……”话越说到最后,声音便越轻,最后几乎是在呢喃了。
即便朱宸濠没有正面回答焦适之的问题,然而他的话还是把他的意思展露无遗。却把焦适之气得咬牙,斯人已逝,到现在才来追悔会不会太迟了?若不是,若不是倾容那个傻子……
“这是倾容留下的东西。”焦适之弯下身,把手上的小盒子放到了地上,“我本来不想把这东西给你的,但……这是倾容留下来的。”留下来给朱宸濠的东西。
焦适之放下东西后,连看都不看朱宸濠一眼,转身便走。若不是因为此事,他连开都不想来看一眼。他到底没那么大度,倾容的死不光是朱宸濠的原因,还有他当初的推动。若不是他主动提出了士兵的事情,倾容本不会出事。
可人活着,心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焦适之离开后,朱宸濠继续在那个阴冷的角落里坐了许久,才慢慢地从角落里走出来。他身上有的伤势已经溃烂,有些还在渗着血,他本该死去,犹如上一世,却不知道一直在挣扎着等待什么。
望着地上的小盒子,他似乎等到了。
朱宸濠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肆意挥霍,索性便随地而坐,打开了地上的小盒子。那个小盒子他当然熟悉,那般纹路,是倾容的手笔。
而那里面,是一沓沾满墨水的信纸。
朱宸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许久后才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颤抖着,挣扎着打开了它们。
第一封,
“我喜欢他。”
第二封,
“我想念京城的雪,……父母怀念……王爷不知道喜欢吗……”
第三封,
“……夏日的江西很漂亮……”
第四封,
全是凌乱的画符。
第五封,
“我想回去……为什么王爷不杀了我?明天是又一天,他要出城,大概会是个机会……”
第六封,
“……第三次失败了,他还是没有杀我……”
第七封第八封第九封……直到最后一封。
不不,不要是那样,不要是那样……
颤抖的手打开了最后一封。
“王爷,倘若有一日这封信会到您手上,又或许不会。然而不论如何我大概是死了。
您曾经问我,江西如何?我答,我很喜欢。其实我喜欢的是那个有您的江西。
您不必介怀,也无需心有负担,至始至终我之情感都与你无关。
作为陈初明,我将永远为明朝而战,至死方休;作为倾容,喜欢上您,亦从不曾后悔。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
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
——那落款的日期,是福州围困的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