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祥所奏,里面一笔带过了他们的行程,重点都落在结果上。他们一路往西边去,最远到达了巴尔加,所携带的丝罗绸缎全数在那里换为黄金,并置换了当地的些许特产,而瓷器等物更是被视为宝物高价买走。同时罗祥还在奏章最后标注,沿途国家多听闻过明土之名,奈何海运需要资本支撑,他们无力为继,若是从此下手,亦大有可为。
正德帝笑道:“若不是把罗祥派出去走走,还真不知道这小子的脑筋转得还挺快的。若是真的要支持此事,的确是得在沿海那边设立几个机构负责,只是这样有油水的地方,若是不合理放置,又会被搞得乌烟瘴气,要谁来负责,如何去做,又是一大问题。”
“皇上,比起之前无从下手,这已经有所改观,还请皇上不要着急。”焦适之道。
正德帝摸了摸鼻子,在桌案边坐了下来,“如果不是你离不了京城,这件事情派你去才是最令我放心的,眼下当是得找个适合的人选才是。”
焦适之道:“皇上刚刚还在想着如何与内阁那边商量,眼下倒是着急起许久后的事情来了。”面对焦适之的调侃,朱厚照眉峰一挑,全然没有被说中的心虚,“我这是谋而后动,把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这才不会出事,对不对?”
“是。”
焦适之含笑道,看着正德帝在他的视线下开始一本正经地批改折子,朗笑着从屋内退出来,这才赶去北镇抚司处理事务,一路上他的心情都非常舒朗,直到入了北镇抚司后,刘胜明匆匆赶来才稍微被破坏了。
刘胜明平时是个稳重的人,负责着北镇抚司一些对内的事情,平日里都是一脸淡然的模样,今日如此步履匆匆,令焦适之产生了某些不怎么好的联想。
“焦大人,寿宁侯建昌侯现在正在外堂等着您。”
焦适之蹙眉,“他们怎么过来了?”这段时间张家在他眼前出现的次数也太多了点。
刘胜明躬身说道:“张远程死了,这件案子三天前皇上令我等接手,案情刚交接过来,张远程的尸身也在我们这里,他们是来要人的。”
张远程……焦适之这才想起这件事情,几日前皇上同他说过这事,不过那时候他记得皇上的意思是随便处理即可,他也没放在心上。“是他杀还是自杀?”他把红枣交给人带去马房,一边对刘胜明说道。
“死因是溺水,案发当日没有人目击到这一幕,从张远程的衣裳及仵作验尸来看,应该是自杀。但是今日寿宁侯来要人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要我等查出真相的意思……”刘胜明解释。
焦适之淡淡地说道:“这便是要我们定要交出个凶手来了?”刘胜明默认。
他们一路没有多话,径直入了外堂,在外堂坐了整整小半个时辰的寿宁侯与建昌侯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一见到焦适之,寿宁侯张鹤龄便冷哼了一声,“焦大人倒是令我们苦等了许久,还真是大驾难候啊!”
焦适之没理会这句话,“两位侯爷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张延龄冷声说道:“我家侄儿的死,焦大人打算给我们什么说法?人在这里可都三日了。”
焦适之道:“原来两位侯爷当北镇抚司是为你们开的?除了皇上,北镇抚司可从来都不需要给谁说法!”
此话令两位侯爷勃然大怒,张延龄一拍桌面,“小子尔敢!”他身后的几个家丁立刻拔剑而出。可还没等有什么动作,转眼间那几个敢拔剑的家丁全部被踢倒在地,右手也尽数被人折断,出手的锦衣卫又迅速退后,重新回归壁画行列。
焦适之轻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敢在北镇抚司内拔剑的人,你们还是第一个。”他瞥了眼满地哀嚎的张府家丁,又笑,“想必两位侯爷是与我太熟悉了,熟悉到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忘记了我有什么职权。刘胜明,给两位侯爷说说,就光凭他们现在的举动,该如何处置?”他那慢条斯理的声音令张鹤龄张延龄两人不知为何背后一阵凉意。
刘胜明踏前一步,恭敬说道:“北镇抚司可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一切犯人,若有所疑,可不经过一切司法机构,即刻拿下。两位侯爷在北镇抚司内动手,即可视为嫌疑者,可立刻逮捕归案,待审讯后再定夺,若无罪则可释放。”
张鹤龄色厉内荏,强撑着喝道:“你不过是皇上手底下的一条狗!而本侯却是皇上的舅舅,你敢对我等如何?!别说是动手了,便是我现在把你打死在当场,皇上又能奈我何!”
焦适之眼神微动,竟是抚掌而笑,全然不见动怒,“您说得没错,我不过是皇上座下的一条狗,您倒是瞧瞧,皇上是看重我这条狗呢?还是看重您这舅舅呢?”他话音骤转,声音冷彻,“来人,把两位侯爷送入诏狱,让他们清醒清醒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
堂内锦衣卫听到此话,顿时大快人心,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一下子便拉着两位出去了,充耳不闻张鹤龄张延龄的怒骂声。焦适之揉了揉耳朵,跟没事人一般看着刘胜明,“除了这件事情,没有其他吧?大早上的别都是这些这么糟心事。”
刘胜明迷茫地看着一脸淡定的焦适之,下意识说道:“没有,其他的都挺正常的……镇抚使大人,那两位,您就打算这么放着了?”他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