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的一颗芳心黯沉如水,但是不肯服输。
就好像她作的诗词,全是自写身份,讽刺时事。只以品行为先,才技为末,纤巧流畅之词和绮靡浓艳之语一洗皆尽,非不能也,屑而不为也。
她高情巨眼,便是沦落到这等田地也要挣扎几番。
全然不信了!
以她的才情容貌,还有贤良淑德和善解人意的好性子,终将得不成宝兄弟的喜欢?
宝兄弟钟爱的侠女虚无缥缈,怎么说都是不存在的东西。他最终不爱了自己,难道还会爱了那个体弱多病的姻亲妹妹?
薛宝钗慢慢想着,心里发揪。
她在文学、医学,和佛学等方面都有涉猎,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默念《观音普度众生咒》,平复心情。
而偏偏拐过一条宽廊时,
立看到林黛玉香汗淋漓,和一个穿着白色翠竹锦丝衣裳,看似公子哥的俊朗少年一起葬花……
…
“那木是难得的金丝楠木?”
薛宝钗一眼看到了花冢。
只因花冢太漂亮了。正值清晨,和煦的晨曦撒在花冢上更显金亮斑驳。
她忍不住的自语道:“金丝楠木虽非贡品,但也是极为珍惜的美木了。寻常人家连半块都是难得!这六尺的一块虽说是铆接雕刻,不也得上百两银子?”
薛宝钗出身皇商,各色奢侈品皆有涉猎。
当下觉得林黛玉用富贵人家都不敢用作棺冢的金丝楠木葬花,太过奢侈,心中有气。
但是她为人宽容大度,想及林黛玉藏在深闺,肯定有许多凄苦;宝兄弟如今偏爱侠女,被秦鹿那个奴才害了,硬是喜欢虚无缥缈的东西,也顶不能给自家的妹妹多少关爱。
念及此处,她便要笑,远远的笑啐道:“那边可是林妹妹?”
“原来是宝姐姐来了!”
林黛玉擦一把额头的汗水。
她身子骨弱,出的都是虚汗,带着栀子花似的清香,招呼薛宝钗道:“宝姐姐快来!瞧这花冢可是好看?可是精巧?”
薛宝钗过去观看,留意了秦鹿一眼。
随后观看金丝楠木做的精巧花冢。
只见花冢分上下两层,每层又分出十个格子,可以放二十种花瓣。每个格子皆如湖上小亭向下勾连。
花瓣洒落进去,经上粗下细的管子飘落,而下方细管插入地底……
真是个极为精妙的花冢,堪比大户人家搁屋里赏玩的物件了!
薛宝钗爱不释手的抚摸了几番,对林黛玉笑道:“果然是个精巧珍贵的物什!好妹妹,也就你这般的惹人怜儿,才有人舍得送上足百两的物什,还这般的精巧。”说着瞥一眼秦鹿。
林黛玉闻言心里一惊,然后便美。
秦鹿每逢回府都给她带着礼物。她喜欢被人想着,却没想到这般的值钱?
一百两银子啊,已经是酒楼那边五天开销的赈灾银两了,够两万人吃五天饱饭。
她觉得奢侈,想告秦鹿一声谢,说不必这样了。因薛宝钗在场没能开口,只能翻个眼白,小白眼喜滋滋的翻秦鹿一眼。
薛宝钗便明白了,知是秦鹿送的,对秦鹿笑问道:“可是府里的爷们?”
秦鹿闻言一怔。
府里的爷们,基本上这话一说,就是姓‘贾’。
他看一眼身上穿的,发现是宝哥儿初夏时给他捎的公子哥的衣裳,也就明白了。
想起薛宝钗的目的和以前的林妹妹一般,再想想自己的故事……“算是府里的爷们罢。”秦鹿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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