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便吞下了到嘴边的话,笑意也随之凝固,她看了看王妃,又看了看画,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漆黑的光芒忽而黯淡下来。
皇帝素知皇夫脾性,知她从不行无根据之事,方才忽然提及王妃幼年居处之事,必是别有用意。
回宫室换了身衣袍,又令宫人备了姜茶来与皇夫饮下,以驱寒气,方才放心,问起此事来。
皇夫垂首轻笑,携了皇帝的手,温声道:“陛下想想,满朝大臣之中,能有几人,于御前奏对之时,如汉王妃那般从容自若?”
经她一提,皇帝果然想起方才亭中,王妃言词神色皆淡然沉着,殊无敬畏之色。
如此气度,连身居百官之首的丞相都不曾有,又岂是常年居住舅父家中,自幼寄人篱下的女子所能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濮阳么么哒,阿秀么么哒。
☆、第三十七章
齐国皇帝病重,太子新立,威望手段皆疲弱,诸王环伺,群臣异心,齐国必有一场动荡。朝中有意南下用兵,眼下正是大好时机。
调遣兵将,征发徭役,调派粮草皆是耗费心力的大事,其中千头万绪,牵涉百余州郡,皇帝日夜带人商议,已有数日不得好眠。她于百忙之中抽出这一日,来料理了汉王那事,原也是欲稍作休整,不想竟又平添一桩琐碎。
对外用兵之际,国中自是愈稳愈好。汉王妃如此反常,倒不可不留意。皇帝凝神沉思,自当初赐婚想起,到今日召见,欲理清头绪。只可惜,平日她连汉王都少见,更不必说汉王妃。
兴许需召太常来问询。皇帝暗自想着,眉宇间忽有一抹轻柔触觉。思绪打断,她抬首望去,却见皇夫含笑眉眼。
那双眼眸,如星辰璀璨,如烛火温暖,全心全意地只看着她一人。
“阿秀。”皇帝展颜,轻唤了一声。皇夫的指腹在她眉心摩挲,带着些微凉意。心头那些许繁杂不知怎么便消失干净。皇帝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将皇夫的手握到手心。
有阿秀在,再多难事,也不足为惧。
皇帝与皇夫讨论许久,以皇夫之多智竟也想不明白,汉王妃那一身气度从何而来。不多时,又有丞相求见,呈禀遣使使齐一事,多事之秋,汉王妃那事并非当务之急,只得暂且搁下。
汉王府仿佛成了京中一处桃源,任是朝中再忙碌,府中仍旧那般闲散度日。
只汉王殿下似得了什么新的心事,原以为她得了皇帝宽宥,便当能与往日那般轻松自在,不想自宫中回来,汉王便日日恹恹的,宛如酷暑中热着后吐着舌头的小狗一般无精打采。
如此毫无端倪可寻,王妃也猜不出她碰上了什么事,将她唤到身前来问。汉王对王妃的喜爱日复一日地加深,已是近乎迷恋。
每每她见王妃,便是王妃什么也不做,只坐在窗下,捧一卷书,抑或做针线,都使汉王觉得,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绚烂盛放的桃花。不论窗外是鸟语花香的仲春,抑或金黄满园的秋日,她一抬头朝她望过来,便似清风拂过桃花林,漫天花瓣飞舞。
汉王低落之时,只要让王妃这样看上一眼,就又能重新高兴起来了。
眼下又是如此。
王妃携了她的手,问道:“殿下何以怏怏不乐?”
汉王抬头,对上王妃温柔注视她的眸子,心中就很欢快了,她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然而想到那日王妃对着那画像出神,她又低落了一下,低声嘟哝道:“我没有。”
说没有,就是有了。王妃令她到身旁来,汉王一步一步地挪过去,神色很是纠结,她想在王妃身旁待着,却又恐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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