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邻足公子又为何突然召幸颜二人去丰州呢?
是因七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将于殷岭的湟中山举行,选出下一任号令武林同道的——武林盟主。
这殷岭乃丰州境内最险,最长的山脉,延绵半个丰州,它自西倚东,如一把利鞘直插这片九州中心的平原。
自古以来,丰州都风调雨顺,物产丰饶,乃富庶之地。
但这里却不像江州,这儿的人们倚靠的是沃野千里,并非万里河川。
百姓大半是辛苦耕作的农民,故而丰州也是九州内农业最为发达的地区。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的人们更加敦厚,豪爽,如大地一般心胸开阔,如土地一般沉着坚强。出了无数英雄好汉。
真是一块江湖英雄辈出的宝土,真乃:
膏腴之地人如林,林如大江浪淘沙。
而殷岭……又被人叫鹰岭。
蕴意为绿林侠客如雄鹰,盘桓天际护绥金。
那些如殷岭之势横插于东西南北的人儿,以身为墨从未停歇,书写在血雨江湖与烽烟乱世之中的传奇!
所以,若是问幸颜,她好奇这武林盟主如何选出吗,她自然是好奇的,还十分兴奋。
虽然去丰州的一路上她遵邻足公子的嘱咐扮成男子,但她依旧是女子呀。本不该对这些江湖之事太过了解。
“但师伯总是与我说起丰州宝地的传奇!不胜枚举!东极、南寺、天山、青阴、湟中、云案……”
“喂喂喂,颜颜。”幸梄打断了幸颜,无奈地说:“这东极、南寺、云案可不在丰州啊,你瞎数些什么呢?”
“啊呀,一时激动,给说错了……”幸颜吐了吐舌头。“总之这武林大会可是九州内所有门派都可以参加的,因上一任盟主是湟中派的东方浪,江湖人称的逐涯大侠,所以这次武林大会才在湟中举行呢!”
“好啦,我晓得的,你当我是猪啊什么都不知道!”幸梄有些不耐烦。
这丫头出了丘镇那一天开始,就在叨叨个不停,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我本以为你会担忧胡帮的沈笙,没想到你出了丘镇就闭口不谈了,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幸颜反问。
“你懂我的意思就好。”
“嗯……”幸颜抿着唇想了想,说道:“我证物都已经交给了成蹊,我自然不用担心。我倒是担心年璐轩的掌柜和小厮们,若是巴尔斯找上门来怎么办。”
一语未了,只听马车外的成枢说:“幸颜姑娘不必担心,年璐轩遍布九州,少开一家并没有什么大碍,掌柜和伙计们都已经有了去处,成澜也由成蹊照顾着。”
幸颜听后放心地嗯了一声,她一直想问邻足公子与齐州年家的关系,但却不知如何开口,总觉得这不是她该问的问题。
这时,幸梄顺势也跟着问了一句:“咱们得走多久?”
“幸梄公子,咱们现在还在渑州境内呢,要到丰州,还得一个多月呢。”
这话一入耳,幸颜、幸梄均露出一副疲惫之相。
“都怪你。”幸颜抱怨:“照顾你这个病人,走走停停的,得走到新正月去。”
“不然你以为邻足公子这么老早叫咱们去丰州干嘛?就是知道我受伤了。得了!这除夕啊,咱们就在外边儿流浪着过喽。”幸梄一边说着一边就势躺下,装作睡着了的模样。
幸颜也顾及他是有伤之人,心中虽有怨气,但只小声咒骂了几句,便作罢了。
这一路上兜兜转转,走走停停用了不少时间,在除夕夜时,他们也如所料随便在客栈中度过了……
但一切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难熬,特别对于刚入世的幸颜来说,无论是在瞥眼间走过的村庄,还是马踏百里都走不完的城邑,她都觉得十分新奇。
看遍山河地理,风土人情,人间百态就像大风划过,只剩脑海中那微弱的呼啸声,可又是那么真实和热烈。
“原来金钱如此重要,是以区分人的地位……”
“我想书院是十分重要的,它背后的意义需要人深究。”
“真是土养一方农,水润千户商。”
“除夕夜街巷如此美,恍若星辰落地!”
“原来在九州内,大家还是寻欢作乐,忘了已失的夏州。”
幸颜就这般看着马车外的风景,默默念叨着。一个月余若白驹过隙,到了丰州时,是新正初三。
历来武林大会均在立春举行,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了。
且幸梄伤好的已差不多,三人便决定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殷岭。
与北方的渑州常岁寒冷不同,丰州到了立春已有些回暖,不必再穿大氅披风等物。
于是早时路过一家年璐轩,众人便将一干厚重衣物存于此处,独立留些要物,以减行李重负,赶路便更快些,况且此地离殷岭不远。
没想到这殷岭这地势高险,刚到境内便有些倒寒之意,他们所着衣物甚薄,幸梄成枢还好,习武人之胸腔处真气氤氲,废些精力运渡全身便可御寒。
但幸颜却不行,一路上冻得只打哆嗦,看得幸梄是又心疼又好笑。
这不,这刚来到的湟中山脚下,更是寒气逼人,狂风肆意。即使众山环绕,这冷风像是从天上吹来,一阵又一阵地刮,像是提醒他们他们所处之地乃丰州之巅,自然要八方受袭。
而且从这里开始,就得亲自登山了。
不止因道路十分狭窄,只能勉强使一辆马车通过,更是东方浪对所有角逐“武林盟主”这个称号的江湖侠士的考验。
但是幸颜一行人到来时,这里除了险峻的山路与不歇的山风,再无别物。
“这里……怎么没人呀,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很多英雄人物跟我们一样要上山吗?”幸颜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突然又想到什么,刚想接着说时,却被身后的笑声打断。
三人被这豪爽的笑声吓了一条,不约而同地转身去看。
只见一上裹赤红短打,下着玄色裈袴,窄瘦高挑又凹凸有致的女子。这扮相与习武男子并无一二。
她长发高束,大眼厚唇,颧骨高凸,棱角分明,皮肤似乎因过于风吹日晒而有些粗糙黝黄。
如此英气的女子,幸颜是第一次见。
只听她又仰头长笑了几声,众人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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