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躺在床上,不禁想,以祝敏卿的性格,她不会像谢文那般花痴地盯着帅哥看吧?她在她心里,已宛如天仙一般的存在。任何不敬的想法,都是对她的亵渎。再说去了几天了,祝敏卿除了每天早上必发的早安朋友圈以外,间或会有一条关于旅行的消息。再一次印证了她不是一个贪玩儿爱吃的人。可是谢言心里压抑不住的好奇,和不断翻腾的酸泡泡,让她忍无可忍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害了相思病一样,整天坐立不安。她想她需要的是工作,是转移注意力。然而,从前较好的工资待遇,让她在重新选择时感到高不成低不就。同时经过一次灵魂之旅后,她发现自己想要的和可选择的东西尽是南辕北辙。
谢言不需要大富大贵,也不爱一层不变。她想要挑战突破和不断成长。作为技术熟练工的她,在过去的五年里,因为熟练度的加强,享受着年年递增的工作待遇。然而枯燥乏味的工作方式以及互相竞争的工作环境却让她越来越身心俱疲。因此,尽管遭受领导阻扰和同事质疑,她还是顶住压力,辞了职。她满心以为辞职之后,休息一阵她就能重新找到方向。可是她发现在见识更多以后,她反而更加迷茫,现在她有意识甄别出哪些是她不想要的东西。而真正想要的人或事,又仿佛迟迟还没来到她的身边。
天气热的大夏天里,她躲在空调房里避暑。翻着朋友圈,看着朋友们忙碌着工作,恋爱,晒孩子。同时又抱怨着压力,对象,养孩子。她想,不管这些是不是他们想要的理想人生,起码这是他们真真实实的生活。谢言的生日在即,标志着自己又长一岁。在人生的新年里,她要去往何处?这几个月来,她反反复复不得其解的谜题,终于在意料之外有了答案。
进入8月就意味着谢言的生日要到了。每年生日,谢言基本都在家自己过,因为这个时候两江市的天气实在太热,除非生死之交,没人愿意轻易出门,包括她自己。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
和往常一样,谢言躺在空调房里刷着微博,翻着书看,无聊地等待着太阳下山后,和自己唯一的好友出门约个酒。突然,谢文的朋友圈里发出一个小视频。谢言点开一看,一大帮人在一家看上去就很豪华的西餐厅里。四周的装饰布置成为了庆祝生日的主题,任潼和祝敏卿,两人被围在中间,周围的人欢乐地唱着生日歌。视频里的祝敏卿笑得很开心,手边放在好些礼品盒。代筱红和任恩隆也在。画面显得温馨又愉悦。
谢言嗖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明天是祝敏卿的生日,她当然记得。她一直憋着没有发信息给她,就是想到了整点时分再发出问候。然而他们却提前给她庆祝了生日!这个仅有10秒的短视频谢言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每看一次,视频里的细节都在她心里翻起千层浪。那股夹杂着难受不安,急不可耐的心理活动让她如坐针毡。她希望视频里的其他人都消失,换作她一人站在她的身边。然而,她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好笑:她有什么立场去嫉妒和恼火?她既不是她的同事,也谈不上她的密友。从西平回来后,她们每天几乎不间断的交流,让自己莫名其妙的以为她在祝敏卿心里已占有一席之地了吗?可如果自己的存在对祝敏卿没有多大的意义,为什么她现在每天早上她会主动发信息告诉她一天的工作内容,到了晚上,还会跟她道晚安?一个如此高傲的人会有这样的行为,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如果不是祝敏卿喜欢她,谢言找不出任何她会对她如此亲睐的理由。
可是,就算她看得上谢言,又能怎样呢?谢言笑了笑。正因为祝敏卿是个标准很高的人,所以她不会轻易向人表达自己的感受,而谢言作为一个还算有些素质的人,自己的出现好不容易满足了她的标准,所以她算是有了一个可以交流的朋友。因此,谢言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胡思乱想,看到让心里起波澜的东西,就自以为是,是很愚蠢的行为。她不可以冲动,去毁掉这难能可贵的火花。
花了好些时间自我安慰好了焦躁的自己,一转眼看到窗外火辣的骄阳,谢言的心如火上被浇了油一般炙热。她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发信息给祝敏卿的冲动。她发现祝敏卿,今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和她说任何话。一想到这,心里的酸泡泡又胖胖地涨起来。虽然不情愿,谢言仍比约定时间早得多地出了门,一个人在太安静的家里容易胡思乱想。她得出门透透气,把自己丢到热闹的环境中换换思路。
然而“我在人群中更孤独”的感受,让谢言心里满是委屈。
喝了奶茶又吃了冰淇淋,熬过了对方常规的迟到,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好友。这个自高中就和自己厮混在一起的老友最近在和男朋友闹矛盾。长期的异地恋终于拖垮了这对长跑了7年的苦命鸳鸯的意志,两人都知道继续拖延没有好的结果,然而谁也不舍得,更没有勇气说出“分开”两个字。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小言!”这一晚,聂羽贤反反复复问着同样的问题,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遍了。
“你们两个的事我没辙!”一直留意着手机的动静,谢言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喂!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你那个手机有什么可看的?你又没谈恋爱!”
谢言白了聂羽贤一眼,不要她看手机,她就偏要看,直接举到眼前,挡住对方的脸。
祝敏卿今天一天都没和她联系,今天可是谢言的生日呀!难道她忘了,不可能呀!她记性那么好的人。难道是今天玩得太嗨,完全顾不上?可能是谢言脸上的失望太过明显,聂羽贤终于察觉出谢言的不对劲。
“你真谈恋爱啦?”她想伸手抢过谢言的手机,还好谢言反应快,躲开了。
谢言摇摇头,她哪儿算恋爱呀,她这个顶多就是…单相思吧?谢言惊奇地想到,自己这一天的失魂落魄不正如一个怀春少女的扭怩吗?惊奇,甚至有些惊恐地定义出自己的心态后,谢言赶紧喝了一口酒压压惊。干马天尼火辣的口感差点让她呛出眼泪来,竟然这样在意一个阿姨对自己的感受,谢言快要哭出来了:也太傻了吧!
“到底怎么事?”聂羽贤把注意力转向谢言后,她向来是有本事掏出谢言所有的秘密。
谢言知道自己最终是扭不过对方的脾气,而且她烦闷了一天需要一吐为快,这算是她最憋屈的一个生日了。于是,谢言将自己自去平城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并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心理活动也描述了一遍。果不其然,聂羽贤听完后,不住地咂着嘴:
“你有点儿不得了哦!”那揶揄的语气,让谢言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正经的呀!我郁闷一天了!”
“我难道不正经吗?”聂羽贤挑着眉反问,“直女,阿姨,有娃。天啦,这三个要素凑齐了,你还敢上?我敬你是条汉子!”
“聂羽贤!”谢言气得大叫,“你有本事嘲笑我,你有本事收拾好你的烂摊子吗?”
“我没本事啊?”聂羽贤耸耸肩,“我有本事管好自己的事,我至于和你出来喝闷酒吗?我的事和你的事,是两码事。不是一回事,又不相干。说吧,你想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后竟然没有好受一些,让谢言更加烦躁,“本来就是没谱的可能啊。”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聂羽贤笑道,“找个工作,再找个妹子。这个什么阿姨很快就可以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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