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神神秘秘的不肯讲,只叫他安心道:“没事儿,我有分寸的。”口气跟眼前的女子一模一样。
那一剂复方汤剂有不少原料,还是两人一起去霍格沃兹的温室里偷的,究竟是她忘记了,还是这一个真的不是她?
他终究没有问。
记得她当年曾神神叨叨地说过一句话。她讲话经常神神叨叨。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大约是这么说的。
当初觉得莫名其妙,如今的一时间,仿佛有了那种体会。只是,她在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原乡?这问题如今才问自己,为时好像已经太晚了。
就在他还在咀嚼那句话的时候,她已走远。背影瘦得像一根草,与记忆中的女孩子全然无法重叠,却让他想起了那一年平安夜的霍格沃兹月台,他将她送上那列火车,然后,从此不曾相见。
无论这一个人,究竟是不是那一个人,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几年的坚持,突然间就想放弃了。他感到一股莫大的空虚和茫然,这感觉真是不好。
次日,他去了怀特岛边的那片海滩,那是他每每想安静时必然的去处,海滩在一座陡峭高耸的悬崖下面,背对的那一面有一个岩洞,他在巴拿督期间发现了那里,因为地势险要,不会有人下到这里来,所以有时候他会在这里做一些被霍格沃兹禁止的魔法实验——附近的海域暗礁众多水流湍急,船只也极少从这里经过,放眼望出去,只有茫茫大海和飘云的天幕,蓝成一片的天与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
他揣着手,漫无边际的走走停停,心情如何都不能平复,这里的海鸟不怕人,有那么四五只老在眼前晃,他总算找到了心烦意乱的源头,挥动魔杖就朝空中放出去一个很响的魔法,那几只鸟被这一下给吓着了,扑扇着翅膀飞高了一点,却依旧在他头顶徘徊。
便是在此时,他听见了“砰”的一声爆响,盖过了海浪的声音,从海上传来。他转头看去,隐约见着一双人手,在海面舞了几下,然后就沉进水里不见了,旋即又一个人影在半空显形出来,紧跟着前面那个人也跳下了水去。
啧,今天莫不是个什么节,两巫师前仆后继的跑这儿来跳海来了。
那两人的死活他一点也不关心,但也不想被对方发现,毕竟还穿着霍格沃兹的校袍,也没喝增龄剂,这会给他带来麻烦。他向来讨厌麻烦。
找了一块礁石傍进去,以防万一,又用灭幻咒匿了身形,便坐下来等着看后续。
最好统统淹死——他一边等一边想。
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一只体型奇大的老鹰,凭空出现在海面上,振开双翼就飞快地往这边飞来。它越来越近,两扇金色的翅膀伸展开,爪下似乎还带了一个人,他看见了白色的衣裳,还有褐色的长发。
巨鹰转眼即至,落地的那一刹,化成了一个高大的金发男子,一身水湿的黑衣,怀中搂了一个女孩子。在看清那男人面孔的一瞬间,他便侧身闪进了礁石的后面——尽管以原本的位置和伪装,对方根本就不会发现。
“格林德沃……”
哪怕把斯拉格霍恩认成了邓布利多,他也不可能将这男人认错。
抬手摸了摸心口,那地方有东西在使劲地撞,砰砰砰的,直欲跳将出来。
深呼吸几次,他谨慎地探身出去,格林德沃好像在给那溺水的女子疗伤,身形将他的视线挡住了,他看不见那女子的脸。
他耐心地等着。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耐心过。
良久,那女子终于醒了——被格林德沃打屁股揍醒的。正觉得她哭闹的声音有些耳熟,她就做了一件叫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情,他估计格林德沃也没有料到。
她就像一只猴子,突然就蹿了起来,扑到格林德沃身上,就开始拳打脚踢。他下巴差点掉地上。
这时看清她的脸,他认识,是个斯莱特林的女生——丽莎·雪莱,一个怎样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死人?!
身手还挺敏捷的,体格和力气就差太远啦,格林德沃三两下就把她制住了。他认为那个名叫雪莱的女生这回必死无疑,尽管在他的印象里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然而事实是,他看见他们吻到了一起。
这女的绝对不是丽莎·雪莱——虽然她拥有雪莱那张毫无分辨率的脸,以及那个一激动就流鼻血的怪毛病——真正的雪莱不久前已经魂归西天,就死在他的面前,他还记得当时来领尸体的是她的哥哥,一个叫西瑞斯·雪莱的哑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