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料相当实在,味道考究,分量也足,这些菜喂饱一家人都足够,可在座两个都是肚里缺油花的,还特别能吃,一会儿功夫,就把所有菜吃得一干二净。
郴易风放下筷子:“真他娘的好吃!”
这才是人活着该吃的东西。
听到郴易风飚出的粗俗言语,陆云柯便确定,这顿饭很对这小子的胃口。
他笑道:“好吃,我们就,再来吃。”
郴易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白了陆云柯一眼。
“你还想再来?一顿二十块,就算是有钱人也扛不住,你还是赶紧还钱去吧。”
回家的路上陆云柯又去了趟种子经销部,买了瓶农药,同时留下了带来的那一小瓶的药粉。
卖木架只能算是练手,重头其实是陆云柯带来的那点药粉。
麦子拔苗后,施肥之前先得打农药,整个县上就一个卖农药和化肥的供销合作社,有时候农药和化肥甚至会卖断货,最偏远的三水村村民经常买不到足够用的化肥和农药。
现在正是卖农药的好机会,于是陆云柯就打算试试。
回到家后,他又开始闷头开干。
他这头忙得腾不出手,郴易风下工就按点做饭,因为买的肉类太多,他便换着法子做各种肉食,只是短短几天,两人面上就泛起了红光,郴易风消瘦的脸颊更是肉眼可见的丰盈起来。
一周后和郴易风准备出发再去打疫苗时,陆云柯已经做好了整整一百个木架,编了二十个箩筐。
木架结构简单,看起来数量多,但串起来绑在自行车两侧,车子一样能平稳行走。
打量整齐的木架和穿在架子中间的箩筐,郴易风突然反应过来。
“喂,二狗,你做木架,是不是因为这东西好往城里带?”
路琢的驴车没了,要往城里拉东西格外麻烦,要是做个椅子凳子什么的,的确载不了一百个这么多。
陆云柯说了个“是”字,用力一蹬脚踏。
等陆云柯刚进菜市场,商户们看到他带着的木架和箩筐,竟都丢下手边的工作一窝蜂涌了上来。
“就是他!”
“就是这位同志!”
众人激动的模样让在菜市场买菜的顾客大惊,他们以为这是个犯了众怒的大恶人,赶紧拿起东西离陆云柯远远的。
没料到众目睽睽下,最开始买了木架的几个摊主上前,打头的商贩一手拉住陆云柯的手,另一手就开始拿钱。
“同志,你卖的东西真好用啊,我婆娘说晒咸菜的箩筐拿来蒸馒头都比平时好吃,你这回卖的箩筐不涨价呗,我再买几个走亲戚送人!”
“唉,老罗,你这人怎么不讲武德,说好了小同志卖的东西平分,你怎么还想占大头呢?”
“还有我们,我们都没买呢!”
一群人争先恐后,生怕出钱迟了就买不到。
陆云柯挡住他们,解开自行车上绑着的货物,扬声道:“木架子五块,箩筐三块。今天卖完,以后还有!别挤,各位按照,先后顺序,排个队啊!”
他练了这些时日,说话可算比以前流畅多了,吆喝起来也有了生意人的模样。
说完,陆云柯指挥着众人排好队,按照需求挨个给货收钱找零一条龙,因为定价是整块钱,找零不麻烦,只是大半个小时,木架和箩筐就被卖完了。
这一次赚得钱也更多,足足五百六。
陆云柯数了数钱,他已经赚够了一半的债务,端午还债显然绰绰有余,但木架和箩筐生意以后怕是没的做了。
县城里卖肉买菜的商户就这么多家,架子并非消耗品,这些人买上得用的就不会再回购,要是生意好,他们过几年就能买上冰箱,架子和箩筐的生意便能停歇了。
果然还得去问问经销社那边,农药化肥才是年年都能卖的必需品。
陆云柯将钱收起来,接上打完疫苗的郴易风,忽而道:“我们再去,买辆车吧。”
郴易风皱眉:“还买,一辆你觉得不够用?”
陆云柯盘算一下:“这辆我运货,再买一辆,你骑。还得买衣服,新被褥,枕头……东西多,再买辆车,好带回去。”
家里需要置办的东西可太多了。
现在两人盖的被褥都是路琢他爸结婚时置办的,因为经济限制,只用了两层羊毛,挺薄,路琢过冬都得两床一起盖才行。
被子面料洗的都和纸一样薄了,羊毛透出来扎得人生疼,既然有了钱,就得提前为过冬做打算,赶在被褥最便宜的时候买好才行。
郴易风想想也是。
“家里你做主,那就买吧,我和你一起挑挑。”
郴易风其实还真没过过穷日子。
就连上辈子的那些回忆,重生后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变得不真切起来。
明明是自己经历过的,却觉得好似在旁观别人的人生,郴易风寻思大约是那些日子太苦了吧,大脑才会选择遗忘。
那样的苦日子本也不是人该过的,路琢要是舍得花钱好好改善一下生活,对他而言也是好事。
他们回到国营大厦时,售货员看到两人也有些惊讶。
郴易风和陆云柯风格迥异,一个斯文一个粗犷,但长得都挺好看,尤其是路琢,高冷到近乎扎眼,年轻的售货员短时间内还真不会忘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