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喝茶,平复自己的心情,整理今日发生的一切。
谁知没过多久,楚琅竟然不请自来了。
他身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腥气,郁气也尚未完全消散,自殿门外踏进来,苏苏语怜竟不由自主地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她的眼神有些发紧,轻声道:“既然宴会结束了,摄政王应当早早回宫歇息才是,怎么来了承乾宫呢?”
“怎么,皇嫂不欢迎臣弟来吗?”
苏语怜心中暗道:我哪敢说不欢迎啊?她客气疏离地笑了笑,虚情假意道:“怎么会呢,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哀家不过是摄政王操劳太过罢了。”一连杀了两个人,关了一个,还都是举重若轻的人物,恐怕也不会太轻松。
楚琅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她身旁,她便只好亲自替他斟了一盏茶。
他并没有端起茶盏,幽暗莫测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后才淡淡开口道:“今日的确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臣弟此番前来,是想问一问,太后娘娘想如何处理逆贼一伙?”
苏语怜微微愣了愣,如何处置?方才在大殿上他不是已经杀了两个
所以他现在是在问她如何处置兵部尚书林楠?
她眼中的诧异怀疑之情被对面的楚琅尽数捕捉,倒也不拆穿她,只低声问道:“皇嫂怎么想?”
苏语怜沉默了片刻“如何处置,想必摄政王心中早已有决断,又何必来问哀家呢?”
楚琅的眼眸上层漂浮了浅浅的冷意“皇嫂还是如此不信任臣弟,总觉得臣弟要坑害皇嫂,是不是?”
苏语怜被他戳中了心事,心微微一颤,不由地垂下了眼睫,目光却不小心暼到了他的手。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抬手便要去抓他的手,语气责怪道:“你怎么还没处理你的伤口?不是说那舞姬指甲中藏了毒吗?”
楚琅将那只受伤的手背到了身后,不让她去碰,语气冷冷道:“皇嫂还会关心臣弟的死活吗?”
苏语怜急了,黛眉颦蹙,低声叫道:“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可不可以?那毒还不知道是什么毒,万一万一毒入了五脏六腑”她说着说着,自己竟打了个冷颤。
她越急,楚琅便越将手藏到她够不着的地方,漂亮的凤眸斜睨着她,唇角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依旧冷淡:“万一毒素入了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而死,不是正好顺了皇嫂的意,再也无人能牵制要挟皇嫂,占皇嫂的便宜了。”
苏语怜被他的一番话说得又急又气,干脆起身扑到了他身上,从他身后寻到了那只手,难得强硬地将他的手强行握在了手心。
“你不必说这些混账话来刺激我,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苏语怜都有些口不择言了,将他的手拉到眼前,仔细查看他的伤口。
果然,指甲划开的小伤口,但因为有毒,又一直没有处理,伤口越化越开,在那双白皙如玉的手上,显得尤为可怖。
早上才替他处理了一只手,晚上另一只手又伤了,苏语怜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楚琅自由的那只手扶上了她纤细的腰肢,低低沉沉道:“皇嫂这姿势,是想对臣弟做什么?”
、第 47 章
苏语怜被他说得愣了愣, 垂眸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扑进了他怀里。
白嫩削薄的脸皮霎时飞上红霞, 急急忙忙地就要起身,却被那只手握紧了腰肢, 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往自己身上揽了揽。
“呀!”她惊叫了一声, 为了不让自己整个栽进他的怀里, 只好侧过身子堪堪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坐稳了的下一瞬间, 她立刻扭过头去质问他, “你想做什么?”
“呵呵。”楚琅从胸腔中发出沉沉的笑声, 微微抬眸望着她“我想做什么?这一次难道不是阿怜你, 主动扑过来的吗?”
苏语怜尚未习惯他如此亲密地唤她“阿怜”更何况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性感蛊惑,能活生生穿透进人的心脏,撩起一汪涟漪。
她又羞又恼,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了,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怼他, 情急之下只好伸手捂住了他的薄唇,不让他再说话。
但他的闷笑声怎么也捂不住, 甚至不要脸地亲了亲她的掌心, 苏语怜一抖,闪电般地缩回了手。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你能不能别老这样?”她清甜的嗓音里充满了难以言明的郁闷。
“好。”楚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瞬间收了笑意,重新变得面无表情“有什么正经事,你说,我听着。”
“这毒到底怎么样,要不要紧?需要解药吗?现在该怎么处理?”苏语怜还在担心他的手,一连串地抛出了最关心的几个问题。
楚琅懒懒地瞥了一眼自己发紫发黑的手背,无所谓道:“可能要叫阿怜失望了,暂时死不了。”
他这样说,她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一些,可转念间又被他的混账话气得柳眉倒竖:“什么叫我失望?难道我就盼着你死不成?”
“你没有吗?”他凝视着她,忍不住抬手,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方才我进来,你看我的眼神,有多疏离冷漠,你知道吗?”还包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她,不久前景阳宫发生的一切。她的身子微微僵了僵,不自觉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楚琅的手指顿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片刻后,低哑着嗓音问道:“你怕我?”
尽管以理智来分析,她心里清楚楚琅对安王一行人的处置干净利落是正确的,不论是于她亦或是于小皇帝来说,安王这样狼子野心之人存在一日都是隐患。
但从情感上来说,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之情。宁王也好,安王也罢,都是楚琅的亲兄弟,可他还是说杀便杀了,一丝情面不讲,仿佛杀了什么牲口似的。
那么小皇帝呢?小皇帝只是他的侄子,有朝一日,他是不是也会随意找个理由,就能将小皇帝悄无声息地除掉?还有
还有她自己呢?说是至高无上的皇太后,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傀儡罢了,他如今对她有旁的心思,愿意随时逗逗她,不和她计较,可若是某一天,他对她失去了兴趣呢?
“你在想什么?”她久久地陷入了沉默,楚琅看不见她的眼神和表情,有些烦躁地掐着她的下颌,扭过了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
“我在想,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几个反贼?”
“谋逆之罪,罪无可恕。我打算抄了安王府,诛武平侯九族,至于兵部尚书等刑部审完再议。你觉得如何?”他的声音很平静,株连九族这种可怕的话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苏语怜暗自咬了咬牙,轻声回道:“株连九族的话会不会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大楚所有的律法之中,她最不能理解的便是“株连九族”古人云:一人做事一人当,家人又做错了什么要受株连?
楚琅轻笑了一声“不近人情?或许阿怜听过一句话,斩草要除根?”他用食指摩挲她的下颌处“阿怜你要记住,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他永远不会因为无用的仁慈,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苏语怜无法反驳他,只好应道:“哀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