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厅堂,风宿烟只见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端坐其上,雍容华贵的装扮和从容优雅的举止,让人一眼就知道她正是梅夫人。
倒是梅小纤,她似乎对他真的有太多的“意见”了,抢在他开口之前,劈头就指控道:“妈,这个人看起来好奇怪,在我们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他”
“够了!”梅夫人简短一声轻喝,就把梅小纤所有的声浪都消弭了。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我这个女主人还会分不清好坏吗?既然人家敢登门造访,就表示他的正大光明,否则我想就算你父亲不在了,但是以梅庄来说,也不是可以让人那么大胆直接找上门的!”
听到这里,风宿烟在心中冷笑起来。好个下马威的女主人!看来,能入主豪门也是有她不寻常的气度。
而一边似乎还心有不甘的梅小纤,在和母亲威厉的眼神对峙之后,很快的垂下头,无声的用力拧着衣角。
风宿烟将一切全望在眼里,虽然他隐约感觉这对母女互视的眼神颇为古怪,不过,他可没忘了自己的当前之务。
“你到底是谁?找我又有什么事?”梅夫人直接问了。
“我是风宿烟。”他也很简短的表明了身分。
对他而言,这的确是极不寻常的任务,因为,他必须一反常例的用真实身分出现。
“风宿烟”这个名字在社会上所占的地位,似乎让梅夫人听了整个人精神大振。
“你就是那个神医风宿烟?”梅夫人起身走向他,两眼径往他身上打量。
此时,梅小纤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你凭什么证明自己是风神医?”
宿烟闻言微楞。他不得不佩服梅小纤特别敏锐的警觉性,只是
从来没预想过公开真实身分还会反而被怀疑的他,倒是有些错愕。
梅小纤针对着他的反应又立即说道:“很多人都听过风神医的名字,问题是有谁真正见过他?谁又可以证明你不会是冒牌货?”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风宿烟对着她撇唇一笑,然后转向梅夫人。“难道连梅夫人也怀疑我?”
“对不起,先生,事实上小纤并没有说错,一般人只知道风神医一向很神秘,但真的见过他的人,我相信并不多,所以”
“对呀!而且,再怎么看你都不像!”梅小纤似乎对母亲的认同倍感兴奋,连说话的声音都扬高了分贝。
“不像?”风宿烟真的是啼笑皆非了,他颇为玩味的问着梅小纤“难道你见过他?所以才知道我长得跟他不像?”
“不是!我指的不是长相!”小丫头偏着头,一副踩在自家地盘上大无畏的模样儿,斜着眼瞟向他说:“我是没有那个荣幸见风神医,但我可是听说了不少有关他的事。大家都知道他不只是医术高超,最难得的是他有颗行善救世、慈悲为怀的心,虽然他从不接受任何医院的约聘,而且听说他有点古怪,只救他想救的人,但是被他从鬼门关救回的人不计其数,最重要的是有时他可以分文不收。”
见她煞是认真而且充满崇拜的描述着自己,风宿烟不知道该高兴抑或难过,因为她说得全对。可是那跟像不像有何关联?
她适时解答了他的疑惑“所以,像风神医那种好人,怎么可能像你这样子?”边说她还边摇头否决着“你绝不会是他的!你根本一点儿也不像!”
总而言之,就是他不像个好人。风宿烟在心中替她下了结语。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不相信我,看来这一趟我是白跑了,原本我还以为我有能力救回那个可怜的女孩”他对着梅家母女俩耸耸肩,颇不以为然地转身就想走人。
“等等!”
很好!就如同他的预想,梅夫人毕竟只是个母亲,而且绝对是个十分焦急的母亲。
梅夫人上前拉住风宿烟。“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那个可怜的女孩莫非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要不是为了你的宝贝女儿梅影,我是不会千里迢迢走这一趟的!”不待梅夫人回应,他转头朝着杵在一旁的梅小纤,以一种心平气和却多了点俏皮的口吻道:“小纤,如果你真的对风宿烟有点了解,那么你就应该听说过,若是他不想救的人,谁也请不动他,哪怕是什么王公大臣也不例外;但是,只要是他想救的人,他往往会主动报到的。你说,我有没有说错?我很感谢你刚才的夸奖,只是我可能必须承认我的确不是神医。”
“你”在两个女人同时出声前,他又轻松接话了--
“因为我真的不喜欢这个鬼封号,因为我也只是个平凡人罢了,多了个神字,倒像是要害我不能做错事、说错话似的,那多累人,你说对吗?”
“我”他是在怪她对他过于苛责吗?梅小纤没话可说,只是她的眼里仍写着太多的不情愿。
天!谁来救救她?早个几十分钟,眼前这个男人还粗暴得有如猛兽出柙般,对她又是动手动脚又是出言恐吓的,如果说他就是那个让自己一直敬仰的偶像,那教她以后如何再相信自己的眼光?那无疑是彻底打击她对自己判断力的信心!
不过,显然的是,他已经取信了她母亲。
“风先生,请见谅!”看出他们之间所存在的“棱角”梅夫人随即转身喝令道:“小纤,不许你再对风先生无礼,还不快点向风先生道歉?”
“我”梅小纤挣扎了半天,终于硬生生地吐出话来“对不起我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你会是那个风先生!”
好个倔强的小丫头,连道歉也不忘暗讽一番。风宿烟忽然发觉她性格中的某种“韧度”倒是挺对他的味的。
“不必了,梅夫人,我很高兴听见你叫我一声风先生,那表示我来这一趟也许没有白来。”
“那当然”此时的梅夫人完全没有原先高高在上的架--,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比医治女儿更重要的了。“风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只是你可知道我家小影是生了什么样的病?”她语带试探。
风宿烟没应话,只管伸着手指往自己的脑袋瓜一指“就这儿!对不对?”
梅夫人一听两眼睁大,显然他的答案完全正确。
然后她忽然又想到什么,抬头问道:“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有关我女儿生病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们一直”她有些为难地没把话说完。
“我了解,梅影的情形一直没对外公开,对吧?”
怎么公开?在梅夫人的脸上写着这样的沮丧。“对外头我们总是说梅影生了病,私底下我们也想尽镑种法子医治她,但是总是没有用,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梅夫人,如果你相信我,可不可以将梅影交给我?”
“啊?”梅夫人眨着充满泪水的眼睛,还来不及说出的话被拦截了。
“妈,不可以!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姊交给一个陌生人!”
这时候,风宿烟开始感到她的“碍眼”了。
“小纤,我想现在我应该不算是陌生人了吧?我以为我们应该算是认识了才对,当然,如果你还觉得对我的了解不够多,那么我想我们应该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好好认识对方,除非梅夫人赶我离开,否则我想我会在这里待上一阵子的。”
什么?他要住下来?“噢,不--”
抗议无效!梅夫人说了“风先生,真高兴你能留下来,小影的病还要指望你呢!”
“妈,难道你真的相信他可以医好姊姊?你不觉得这样太冒险--”
“你这个笨蛋!傍我住口!你知道什么?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你是存心要诅咒小影吗?你就是希望她永远都不会好起来对不对?”梅夫人忽然狂吼,让偌大的空间瞬时像冰冻般地冷寂。
风宿烟也跟着一楞。
梅夫人冲着梅小纤吼叫时那种极端愤怒和凶恶的模样,远超出一个母亲对待子女该有的态度;而相反的,当梅夫人谈及梅影时,又马上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
“我妈”梅小纤张着微颤的唇,她看似充满水气的大眼眸此时益发显得晶莹,只是很明显的,她专注的目光并没有实际的焦点,她只不过不敢眨眼罢了。
就在风宿烟以为她再也忍不住,紧跟着就要哭出来时,他很“善良”的把头故意转个方向,不忍心看到她流泪,耳中却听到了她的声音“对不起,妈,你别生气,是我不好。”
这让他很快的又转过头,却只看到她的背影。
她挺直了纤弱的脊背,就像在表白自己的完全无伤和不在意一般,硬是不许自己松垮一丁点儿,可是错乱急促的步伐,还是泄漏了太多的激动。
风宿烟眼睁睁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他不自觉的皱起两道浓眉,见她那抹狼狈又孤傲的背影,他竟有种隐隐的不忍
“没想到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母女”
“不不是这样子的。”已经恢复平静的梅夫人似乎也颇为尴尬“是我自己失态,让风先生见笑了。”
当所有的客气话都说够了,他只想切入主题。
“我想,还是先让我见过梅影再说吧!”梅影,才是他的主题!
“呃这时候?”梅夫人望了下腕表,似有犹豫。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
“也不是,只是这时候梅影恐怕还在练琴。”
练琴?一个疯女人也能弹琴吗?应该是“打击乐器”吧?
“我看就这样子吧,不如我先让下面的人带风先生去休息,待会儿吃晚饭时,你自然就能见到她了风先生,我希望能以最自然的方式让她认识你,你可以明白吗?”
风宿烟点头。他当然能明白梅夫人对梅影的用心,他真正感到不解的是,梅夫人对梅小纤
他很快的提醒着自己锁定“目标”他根本没有必要关心任务以外的人事物。
稍后的晚餐时刻,风宿烟终于见到了“猎物”
“风先生,你好!”一个生得和梅小纤十分相似却多了抹甜笑的梅影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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