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说得倒轻巧。”终究憋不住,她不甘心地问:“要是有哪天,王爷偏偏就看上您了呢?”
苗倦倦别过头去,看着一脸激动的小丫鬟一眼,面色不禁有些古怪。
呃不知能否坦白招认,其实刚刚王爷已经“看过”她了,结果毫无意外地、不出人意料地,完全没“看上”她的事实吗?
“咳。”不忍心对自己丫鬟打击过重,她清了清喉咙,只得尽量深入浅出地略作开示:“其实男人嘛,再好的颜色瞧个三五天也就觉得淡然无味,一下子便撂开手了,尤其是位高权重如王爷,什么样美人没有?怕早就吃撑了”
痴心瞪着她,小嘴微张,吶吶了半天,却愣是想不出什么话来驳倒自家小主的谬论。
“而且说真格的,”她假意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再粗的铁杵久了也磨成绣花针了,看看王爷都流连花丛多少年了,你确定他还能行吗?”
痴心小脸涨红了。
“啊,吃饱了,睡觉了。”苗倦倦抒完胸中己见,心中无事,又开始发困了起来,慵懒地舒展下腰臂。“痴心乖乖午安,主子我补眠去,有事没事都不用叫我啦。”
“不是,小主,奴婢话还没说完”
“春眠不觉晓,睡觉刚刚好。”
“小主,您听婢子说”
“睡啦睡啦”
“小主!”
就在主仆俩纠纠缠缠间,一个高大身影僵伫在窗畔,面色怒极。
说谁是猪婆龙?说什么叫她不急?说什么见鬼的遣散费?说什么叫作他不行?
他不行?他不行?他哪里“不行”了?可恶!还铁杵磨成绣花针
去他娘的铁、杵、磨、成、绣、花、针!
玄怀月气到脸色铁青,铁拳紧捏得格格作响。
若不是他一时无聊,转而绕回来跟在这盘“青菜豆腐”后头,又怎会知道他堂堂狄亲王府后院居然藏了这等瞎了狗眼、不拿他的爱宠当回事,还满口荒谬绝伦、大逆不道之言的女人?
“好个狗胆包天的蠢女人!居然胆敢如此蔑视本王,还拿本王的后院当养猪圈?好,很好,非常好!”他说得咬牙切齿,怒极反笑。
此时,迫不及待投入软枕暖被中,正准备舒舒服服大睡一场的苗倦倦没来由后颈寒毛一抖,背心发凉。
“咦?”她警觉地猛然回头,迷惑地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屋子。
没人哪?
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
--班昭女诫二>
议事堂里,气氛凝重诡谲可怕。
“十七狐刚刚飞隼传书而来,已率领十八狐等二十飞狐卫,歼灭了那帮子大漠马贼,斩获贼首共一百三十二人,剩下余孽不足十八人,已逃入沙漠,不足为患,起回的劫货赃物计有八十八大箱,目前已在运回途中,还有三虎方才也传来消息”一名身穿书生白袍,貌美如花的俊秀男子微躬身禀报,边禀报边偷瞄面色黑沈如锅底的主子。
俊秀男子乃狄亲王府的首席幕僚,名唤何自载,是辛丑年间的榜眼郎。当年他们那一科的状元郎便是当今惊才绝艳的青年宰相文无瑕,据说,当初何自载的才思智略和文无瑕在伯仲之间,高下难定,只得决战于一篇策论。
最后文无瑕作品大气磅礡、至仁至德,有定国安邦之气派,而何自载的策论则是通篇阳谋、机变论诈,具开疆拓土之锋锐,两相比较之下,身为将来储备宰辅的状元郎自然需求纵观全局、大器沉着,因此这才分出了一二。
可是当年殿试之后,何自载这个榜眼立刻就被漠北霸王玄怀月给网罗到王府来当幕僚兼“爪牙”专门用来对付北方所有胆敢不臣服于狄亲王“yin威”之下的大大小小番国敌邦。
是故,机变幕僚何自载加上王府内的冷面统领燕归来,恰好一文一武,成为本就霸气威震天下的狄亲王爷的左右臂膀,也是少数能够在狄亲王面前说得上话及开得起玩笑的人。
可是此时此刻,就算再给何自载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看起来活像是就要杀人了的王爷面前,说上一两句插科打诨的玩笑话。
所以,气氛也就只能越来越凝重、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可怕。
玄怀月浓眉微挑“说呀,怎么不说了?”
“咳咳。”何自载赶紧清清喉咙,顶着眼前强大的压迫感,硬着头皮扯出一朵笑来“王爷心情不好?”
“哦?”他目光如电扫射而来,似笑非笑的问:“你从何看出本王心情不好?”
糟,一脚踩中马蜂窝!
“回王爷,属下--”何自载立刻立正站好,端出生平最纯良诚恳的表情,只差没挖出红跳跳的忠心来献予吾王,很认真很严肃很虔敬地道:“眼花看错了,王爷您心情没有不好。”
“是吗?”玄怀月嘴角笑意越勾越高,明明流露出十分之霸气不羁、卓尔迷人,可是看在何自载眼里却是越发心惊。“那本王看起来心情是很好吗?”
怎么了?怎么了?王爷今日怎么笑得这般灿烂无匹又凛冽骇人?
“王、王爷您、您有话好说”何自载难得话说得结结巴巴“只要能为王爷分忧,属下纵然两肋插刀、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啊!”“还用不上你。”玄怀月神色倏变,目光莫测高深地望向门外“本王,自、己、来。”
他望向的那个方向,是王府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