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说了,赵月和其他人也不好再要求什么,只能一路跟随刘征,来到洛阳城下。
还没进城,众人便被洛阳城的城郭震惊了:那城池的大小,堪比数十个昆阳城,只一个城门就能让五六驾马车并排进入,宽广的护城河上放下来的吊桥,被巨大的绳索牵引着。而城门上站立的士兵,也是一副英勇善战的模样。
栩栩然,好一派帝都景象!
站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中,赵月傻呆呆地望着城门上的人出神。
刘征见状,平淡道:“你们没见过如此英气逼人的战士吧,他们都是董卓手下的士兵,目前整个洛阳上下的防卫,都由董卓及其手下负责。”
赵月愕然点头,跟着刘征来到了城门口。守城的门卒本想盘问这一行人,但他们的队长似乎识得刘征,挥了挥手,放他们过去了。
进了城,赵月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精彩,他心中报仇的怒火暂时平息下来,而注意力则被眼前光怪陆离的市井小巷所吸引。
笔直的大道直通不远处金碧辉煌的汉朝宫殿,而大道又每隔一段距离分出无数的小道,沿途都是商家、民宅等等。还有不少人在地上摆摊,卖一些杂货,陶器,草鞋。
曹平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嘴巴始终没有合拢,完全被繁华的洛阳城给迷住了。
“快看啊!”曹平挤在人群的最前面,周围都是比肩继踵逛街的汉朝百姓,他回头大喊道:“那边有一处地方,建筑相当奢华,人聚的也多,想必一定是个好地方!”
刘征牵着马,回身对赵月等人说道:“那边是洛阳城的大商家,出售一些名贵的器物,上至绝世神兵、失传已久的兵书,下至各种财宝、西域来的酒品。”
赵月不由地赞叹:“外界战乱不断,而此间还能有这样繁华的景象,这里的百姓生活的是这么富足,可见皇帝还是比较贤明的。”
刘征闻言,皱了下眉头,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牵马前行。
他需要赵月等人带往校场,将姓名录进兵册。
大家就这样一路跟着刘征,沿途不忘东看看,西瞧瞧,曹平还差点弄坏了一个摆摊老翁捏的泥偶,幸亏人多,他跑的及时。
除了百姓之外,也有身穿铠甲的巡逻队伍时常经过街市,那些人通常七个人一队,持佩刀,成列行走,巡逻固定的几条街,百姓们见了他们都要闪避。
赵月第一次羡慕这些兵士,而且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像他们一样,身穿铠甲,手持兵刃,那样子回家见到母亲,她不知道要多高兴。走在洛阳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赵月心中在徜徉:会不会身边走过的某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其实是官府中的大官,亦或者是城中富贾?一想到这些,他的心情就满怀期待,对身边路过的路人也多了几分尊重。
高兴之余,他也会有一丝不悦滑上心头。
皱着得眉头,是他想起了尚在昆阳的母亲,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稳;紧咬的牙关,是他想起了死在路上的邢翼,也不知他的那两个孩子知道父亲没了,会不会大哭。
众人且行,刚到校场门口,场内军士操练的声音就已经震耳欲聋,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场内操练的样子,定是气势恢宏。
刘征让赵月等人留在外面,他则急匆匆地赶了进去。看着刘征渐行渐远的背影,赵月的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困惑。
为什么?为什么方才他说了邢翼的死讯,刘征的反应如此平淡。
为什么?为什么他觉得刘征与韩奎之间,或者说刘征与董卓之间;再或者说,汉军与董军之间,存在着某种隔阂?
也许善解人意,思维敏锐是一种痛苦吧。
年轻的赵月虽然在此时看出了些时局大势的端倪,但以他现在见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汉朝士兵,刘征自然也不会和一个普通的汉朝士兵多费口舌。
站在校场外苦等的赵月被各种琐事烦扰,他头痛欲裂,想不明白很多事情,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当初随口说要加入汉军,其实是一种错误的选择,他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决定,才导致了他现在的苦恼。赵月认为,如果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说不定会慎重考虑。
当夜,月朗星稀,晚风凉爽。一路辛苦的赵月与曹平等人被刘征安排到了兵舍居住,这是位于洛阳偏僻城郊的一个老兵舍,旁边就是一片树林。这个兵舍据传是东汉光武帝刘秀定都洛阳时所建,与他们一同住在这里的,还有来自其他地方的汉军新兵。
赵月和曹平被分到了一个屋子,刘征吩咐完后准备离开,却被赵月叫住:“军侯大人,您知道和我们一路来的董军士兵住在在哪里吗?”
刘征似乎非常忌讳这个问题,赵月觉察出来了,这更让他确信了自己白日的想法,汉军与董军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嫌隙,所以刘征提到董卓时才会有些反常,所以韩奎才会让汉军的士卒送死。
赵月是聪明的,但他也很笨,他虽然能够分析出表面的情况,但却不知道内情。
他不知道现在整个朝廷早已乱成一锅粥,而董卓则被朝中每一个忠于大汉的臣子视为逆贼,比如袁绍,若非旧友曹操一劝再劝,他怎么会忍受董卓这么久。
此时,赵月为了不让刘征为难,他又连忙解释道:“我有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是董军的士兵,想来已经提前到洛阳城了,我不知他住在何处,如果军侯您知道的话,还望告诉小人。”
刘征释然道:“别说你是为了确认好友下落,就是你好奇所问,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董军目前皆屯于洛阳城内,临近校场的兵舍,那个兵舍是已故何进大将军为方便训练汉朝士兵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