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案情

如此。

    从许思、姜明诚提供的转账资料，唐学谦一共收过三次贿赂，十一月十一日，十二万；第二次，今年二月六日，八万，最后一次是六月九日，七万……

    而郭烨提供的曾建华的记事本，则记录了姜明诚从新丰集团账外取钱的记录远不知如此，特别是最后三笔钱与时间，跟唐学谦向姜明诚三次索贿的钱数与时间对应，记事本上的“姜”就是姜明诚，这表明姜明诚身上藏着大案子。

    那么说，姜明诚主动向检查组交待唐学谦索贿的证词就不那么可靠了，而郭烨提供的许思、丁向山之间的照片，唐学谦案里可能会藏着更大的案子。

    郭烨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而是直接说道：“除了这里的人，还没有谁知道有这记事本子存在，这是在唐伯伯家找到的……”

    郭烨这里停了一下，让金国海自己理解‘唐伯伯’是谁。

    “唐伯伯也没有发现这本子里记录的秘密，这些用铅笔描出来的记录，是我跟母亲找到这本子之后发现的，我们正准备找这本子的主人——曾建华，新丰集团的财务部长——找他核实这本子的秘密，却被告之曾建华从新丰集团账上卷走四百万消失了……”

    郭烨说完，一旁的金国海赞赏道：“小伙子不错，不过还要辛苦几位在这里住几天。”

    见几人一脸疑惑，金国海接着道：“我们这次是秘密过来的并没有惊动杭州市的人，为了保密只能请你们多住几天了，当然你们要是有意也可以参与到案情的调查中来，毕竟这里是杭州，对于人事关系你们比我们要了解。”

    这是郭烨求之不得的，对爸爸来说，也是接近省委高层官员的机会。

    一行人开始梳理案件关系以及讨论行动方案起来，金国海，还有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精神都极度的亢奋，周富明则是话不多，到此时并不能排除唐学谦受贿的可能，而只是唐学谦案里存在重大疑点，加上省检查组一共十多人一直讨论到中午才讨论出一个较为细致的调查行动方案。

    按照原来的计划，由市检查组给唐学谦案做一个初步的结论，然后将案件移交给省检察院牵头的专案组，将姜明诚、许思两个关键嫌疑人秘密带过来审讯，省委金检察长则正式邀请郭新林参与案件的审理。

    在食堂吃过中饭，郭烨一家就才回到省检察组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就是一个两居室家庭套间。

    郭烨希望将唐学谦的两个女儿唐婧和唐芜也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接过来，现在什么消息都不能向外界透露，让唐婧姐妹两人一人留在外面，怕她会承受不了。

    次日，唐学谦案正式移交省检察院专案组审理，唐学谦、顾建萍、唐婧、唐芜、许思、姜明诚，还有唐学谦的秘书叶新明等人，以及原市检查组人员一起被带到了秘密据点，对外界自然是声称去往了省城。

    因为市检查组调查唐学谦受贿案过程中，有向外界泄露调查进展、误导调查方向的嫌疑，所以有必要对原检查组成员进行隔离审查，市检查组一行十二个人，抵达就被要求住进专案组隔壁的一栋独楼，限制与外界联系，每个人都被要求将唐学谦案的调查过程记录下来，供省专案组核查，对外却宣称他们并入专案组。

    郭烨几乎记不起唐学谦入狱前的样子，此时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身子佝偻，乱蓬蓬的胡子有些灰白，他的脸颊陷下去，瘦的厉害，眼睛很疲惫，不过穿着很整齐，短袖白衬衫，袖口、领口都没有污渍，下巴刮得很干净，他现在还相信省里会给他公正的说法，才四十岁的人竟像六七十岁的老人，可见这段时间他有多大压力。

    “你给叫到这里来接受调查？”唐学谦看见郭新林，没有觉得很意外，以为他也是来接受专案组的调查。

    “郭副秘书长是专案组借来审查你的案子。”金国海在旁边纠正他的说法。

    郭烨听金国海唤爸爸职务，纯粹是给面子，他是省检察院的检察长、党组副书记，爸爸只是杭州市政府副秘书长，跟他差很远。

    “唐市长……”郭新林掏出一包烟，递给唐学谦：“情况很快就会搞清楚的。”又转过头问金国海：“金检察长，能不能将唐市长跟他的家人安排一起？”

    唐学谦虽然没有完全洗清嫌疑，但目前的疑点是对他有利的，隔离审查已经没有必要了，何况郭新林也不忍唐学谦一家人都处在惶然不安之中，唐学谦与妻女住在一起，至少给他些信心。

    “规定上不允许。”金国海想了想，说道：“让我看看楼里还没有大套间……”

    郭烨站在一边，心里想：唐学谦的案子错到这一步，如果办成冤案，金国海也有责任，爸爸的提议是给他弥补与唐学谦之间关系的机会，他哪里会硬邦邦的照规矩来？郭烨见唐学谦这时候站起来，紧紧握住爸爸的手，眼睛里蓄着泪水，想必知道这些天只有爸爸在为他的事奔走。

    过了一会儿，侦察员将顾建萍与唐婧带了进来，只隔了几天，顾建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给人很虚弱的感觉。郭烨看了看金国海，这次不用人提醒，金国海先关心的问：“嫂子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回头吩咐助手陈晓松：“快去把王医生叫过来，顺便帮唐市长也检查检查，中午让厨房添几个菜……”

    郭烨只关心唐婧，她头发有些乱，想必没有心思打理，但是难掩眉眼间的媚气，脸瘦了一些，却更加俏丽了，脸色还好，只是嘴唇有些发白，郭烨就放了心，站在人后，朝她眨了眨眼睛。唐婧疑惑的看着郭烨，以为他要给自己什么暗号，没想到郭烨嘴一撅，做出飞吻的样子，她的脸微红，眼睛转向别处去了。

    郭烨就喜欢看唐婧羞涩的样子，脸颊潮红，眼睛看上去又大又媚。

    郭新林红旗怪的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郭烨跟唐婧调情的样子，心想这么安排，唐学谦一家人也能在这里安心等案情取得进一步的进展，赵莺却在一旁看得清楚，忍不住心里范出一股醋意，伸手在郭烨腰间掐了一下，还给了他一记白眼，郭烨见母亲娇嗔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的，这几天来他对于父亲的内疚已经日益减弱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案子再破不了，郭烨一头撞死得了，三十八万家庭存款，虽说跟唐学谦夫妇的收入有一些出入，但是都知道那可能是栽赃。

    随专案组进驻这里的医生替顾建萍做了简单的检查，测了血压、心律，血压有些低，是这段时间身心疲顿所致。

    三楼腾出一间套房，将唐学谦、顾建萍、唐婧一家三口送到三楼休息，就在郭烨一家隔壁，郭烨也找不到机会与唐婧或是赵莺单独相处，随爸爸、金国海回到设在二楼的临时办公室。

    在全体省委领导的关注下，专案组的效率很高，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将相关档案、卷宗都抽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