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莫名其妙想一些奇怪的念头。
——这是怎么回事?他脑子生病了吗?
司暮道:“小师叔,抬手。”
谢清霁还在纠结自己的脑子是不是魂归时出了意外,傻掉了,没细思司暮的话,司暮说什么,他便乖乖地做什么,抬手放手乖顺无比。
让司暮都颇为意外。
司暮将脱下来的嫁衣随手搭在窗台上,挑了挑眉,意兴盎然道:“小师叔。”
谢清霁回过身,才发现那碍眼的嫁衣终于从他身上消失了,他若无其事地抬手,装作随意地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觉得温度消散了许多,安心下来:“怎么了。”
司暮笑吟吟道:“小师叔,你看我这宽衣解带的技术可还行?小师叔以后还需要这样的服侍吗?我贴身伺候随叫随到。”
谢清霁:“……胡言乱语。”
才刚得了司暮援助,他也不好意思太严厉地斥责司暮。
谢清霁转了话头,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司暮耸肩摊手:“刀客途径此处,听闻有纨绔要强娶人小姑娘,便把那群不着调的都收拾了一顿。那纨绔被收拾得可惨,怕是再也不敢做坏事了。”
谢清霁恍然:“怪不得方才来时一片兵荒马乱,无人来管,也不见纨绔……酒中客原本也是打算借着这机会,将他们教训一番的。”
一个替嫁过来准备大展拳脚,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机缘巧合之下,曾有一醉之缘的两人就此重逢。
当年刀客想着救人救到底,闯入喜房,欲把那被强娶而来的小姑娘救出火海。
结果却看到了一身红衣姿容飒爽的酒中客。
大概也是被惊得不轻。
不过这倒也成了他们后来携手走江湖的契机。
酒中客不爱吃回头草,但耐不住回头草自己凑到面前来了。
他和刀客虽只有一醉之缘,又是许久未见,本该彼此生疏的,可酒中客想起两人拼酒的滋味,一下就觉得面前人熟悉起来。
他大步走来,熟稔地拍了拍刀客的肩,朗声笑道:“好久不见。”
刀客自然也记得他——酒中客本打算今天和纨绔摊牌的,故而也没易容,反正盖头一盖,谁也瞧不见他。
于是刀客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像酒中客这种肆意不羁,喝酒如喝水的人,只一面都叫人难以遗忘,更何况他们还曾共饮一场。
那是克制内敛的刀客这辈子第一次肆无忌惮的醉酒。
醉到不省人事。
他在彻底醉倒前,还朦胧闪过一个念头,等醒后,他要和这位酒中侠客好好结交一番。
可谁知酒醒之后,身边已经人去榻凉。
若不是地上还歪歪倒倒躺着只酒杯,刀客都要以为昨夜和他一起酩酊大醉的人,是黄粱一梦。
……所以那也是刀客这辈子第一次尝到被抛弃的滋味。
他偏头看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缓声道:“好久不见。”
酒中客对刀客的冷淡态度并不在意,当年共饮时他就知道刀客是个闷葫芦,整个晚上讲话都是一个一个字蹦出来的,还少得可怜,基本就是闷头一杯接一杯。
他想到了什么,一撩衣摆,冲刀客旋身转了一圈,哈哈大笑:“你瞧我穿这身,好看不?”
好好一身繁复奢华的嫁衣,硬是被他穿出来豪放不羁的感觉。
刀客是个实诚的人,他老实道:“不好看,不适合你。”
酒中客这样的人,该如清风明月清清爽爽。这红色太艳丽了,过于妩媚又充满俗尘气息,不适合酒中客。
酒中客眉梢一挑,没生气,反倒因为刀客的不见外而感到高兴。